葛夏朝女儿招了招手,示意她朝自己过来:“阿烈,我先带你松雨姐姐回去收拾一下,晚上再带她正式住过来。要是她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你可以告诉我,我会批评她,她会改的,以后你有要姐姐照顾的地方也只管找她。”
松雨也想尽快找个借口离开南烈的画室,刚才的相处让她感觉尴尬,正当要走出房门时,南烈叫住了她:“松雨姐。”
她停住脚步,有些紧张地看向他,不知道这小子又要玩哪一出。
“右墙角柜子第二个抽屉里有薄荷膏,你涂在手上的水泡上会舒服一点。”
“哦。”松雨心头一颤,眼圈不自觉地红了。
手上的水泡是昨天半夜给来舅舅棋牌室的客人泡茶时不小心烫伤的,当时她做完作业,已经太困了,就有些走神,开水就淋了一些上去。她只略拿凉水冲了一下,便没再管。虎口处的水泡,甚至连来接她的母亲都没有留心到,却没想到被眼前这个初次见面看似乖戾的男孩给注意到了。可能是在与她握手到时候,也可能是她替他掖好毯子的时候,但无论如何,他看到了她不值一提的小小伤口,并且他是在意的。
松雨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薄荷膏,刚要旋开盖子,就听南烈说道:“抽屉里有没开过封的,你拿那个吧。”
“这瓶还剩好多呢,不用另开新的。”她转念一想,许是他这人有一些怪癖,不喜外人用自己用过的私物,便又决定还是听他的,把手里的薄荷膏放回去。
“那瓶是我用过的……我平时用牙咬开的瓶盖。”南烈低头闷声道,“脏。”
松雨顿时明白了这傻小子介意的是什么。
她重新拿起那瓶薄荷膏,仔细一看,瓶盖处依稀是有牙咬的痕迹。听母亲大致说过,南烈的十指只有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比较有力,但因为弯曲程度受限,精细动作也不方便,日常生活很多时候都要靠嘴帮忙。至于画画,他也摸索了很久才摸索出适合自己的用笔方式,结合巧劲,有时还要靠嘴唇控制运笔方向才能完成。开瓶盖对于他来说,恐怕也不是那么轻松容易。
“你……”见她呆立不动,南烈按动轮椅到杂物柜前,“你没有找到那瓶新的薄荷膏吗?”说着,便探身朝抽屉里看。
“不,我就用这一瓶。”松雨立即拧开盖子,蹲下身,笑着将瓶口朝向他,眼睛还红红的,“阿烈,你能帮我涂吗?”
南烈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不怕我笨手笨脚弄伤你?”
“松雨反问:“你经常自己涂薄荷膏吗?”
“嗯,”他点头,“我握笔姿势不好,会磨手,也经常起泡,涂上一些薄荷膏会舒服很多。”
“那你也不是每回都让我妈妈帮忙涂的,对吧?否则你也不会自己开瓶盖了。”
“这样的小事,我尽量不麻烦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