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如就先看戏吧。”看着台上锣鼓骤起,莲步而出的余钟,上弦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并不被周遭的声音掩盖分毫。
“千年更迭,一腔爱恨,满身嗔痴,都可以短暂停留在这一出出的铿锵兴亡的粉墨唱词之中,”
泽清无意识的吃着上弦不时递过来的橘瓣,一面被上弦轻缓平和的声音抚慰着疑虑,一面竟是被台上的光华流转彻底吸引住,看得痴了起来。
满头珠玉翠钗在幽暗的光影下尚能流转着幽幽的光华,秀满了刺绣的戏服随着台上的角色翻转腾飞,华丽里的婉约,光辉里的晦暗,咿咿呀呀的唱腔起承转合都别有一番风采,一直到一幕终了,满座衣冠拍手叫好的声音盖过了台上的喧天锣鼓,泽清才回过神来。
“上弦,这出戏叫什么,好生精彩。不过,好似结局悲伤了些,连谢幕的琴曲都闻之感泣。”泽清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因为激动,紧紧地抓着上弦手腕的手,只是自顾自的说着。
“哦......”上弦不敢有任何的动作,良久回神过来。“这出戏叫春闺梦,讲的是一个新嫁娘送夫君出征,整日深闺翘首相待,最后却和战死沙场的丈夫梦中相见的故事。”
“梦中吗?那这女子醒来若只愿意把梦当做梦,岂非是要再苦苦等待一生了?”
“昨日送君勘社稷,今朝只得梦中会。有时候,心里还有所期待,总还是一件幸事。”
“幸什么幸啊,就是个傻子。”横渠走过来坐在了小桌后中间的那把椅子上,拿起桌上的茶水就开始大口喝了起来。“明明知晓结局,明明可以分辨对错,却还是选择自欺欺人,去妄求咱们头顶上那位可以分些慈悲和恩泽。”
“怎么,不在江局面前献殷勤啦?”上弦没好气的说道。
“江局去后台找余钟了。”横渠放下茶杯,整个人懒懒的靠在椅子上,这是他沉思时一贯有的姿态。
“这江局平日不近女色的,三十几岁了也没有成家,怎么偏偏对余钟这么感兴趣呢。还发乎情止乎礼的,你们是没见刚才谢幕之后他着急离开的样子。”
“余钟很有唱戏的天赋,虽然被陵城的人熟知也就短短十余年,可是年纪轻轻就被尊先生二字,可见其技艺精绝啊。”泽清看着上弦说起余钟来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嘴角还挂着若有似无的笑,并不真心地接道:
“你倒是很少说这么多话,夸人也很有水准嘛。”
“余钟尘世漂浮,却能始终不易初心,这一点,很珍贵。”上弦有些感叹的说道,丝毫没有注意到身边两个人脸上表情的变化。
忽然,一股极具压迫感的灵族气息瞬间撑满了整个玺云台。
随着这股气息开始变得越来越强烈,本源的力量带来的熟悉感让泽清体内极力掩盖的两种力量开始互相冲撞着,翻腾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