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等一个人的咖啡”店时,我停住脚步,看向那个我们的专属座位。洁白的桌布上现在只摆着一个孤零零的白瓷瓶,可能是经过了一天,那支玫瑰蔫头耷脑,甚至落下了几片玫红色花瓣,衬着白色桌布,像伤口流出的血一样悲哀莫名。
“叮铃!”
那个黑猫风铃响了。我条件反射般地望去。
是安达!
突然世界变亮了,我耳边一下子充斥了周围人群发出的喧哗声,我张嘴,想唤住他,但我不知道是声音暗哑根本没有发出,还是周围太过吵闹,他根本没听见。他目不斜视地走向停在咖啡店门口的跑车。
我一边赶紧掏出手机来打,一边紧紧盯着已经扬长而去的跑车车尾,那两盏鲜红的尾灯像野兽的眼睛一样,很快汇入滚滚车流中去。
“喂?”听筒里传来安达的声音,我激动地想叫住他。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换了个问题。
“安……安达,你现在在哪里?”
话筒里传来浅浅的几乎听不见的呼吸声,几秒钟后,安达平静地说:“我已经在学校里了,你呢?”
骗人。
我的脑海中闪过这两个字,瞬间变空了,好像一个巨大的中空的铜钟一样被这两个字敲得当当作响。
“可以来接我吗……”我的声音中已经不知不觉带上了哭音,“我还在电影院里。”
安达又沉默了一会儿。
“理莎。”安达缓缓地开口,“我想,我们还是暂时先不要见面,各自冷静一下好吗?答应我,你会自己叫出租车回去,好吗?”
“什么叫各自冷静一下?要多久?”
“可能,我们都需要时间冷静一下。”
我的心一下子被揪紧了:“冷静?你是想跟我分手吗?”
“不是分手,理莎,你冷静一点儿。”安达继续劝导我。可我已经完全被排山倒海的恐惧感和不安全感压倒了。我对着话筒哭着喊道:“安达!我现在在‘等一个人的咖啡’店等你!你要是不来,就如你所愿,分手吧!”
“理莎,你听我说——”
“啪!”我挂断了手机,耳机里安达焦急的呼唤一下子被切断。我靠着墙缓缓蹲了下来,埋首在双臂间,泪落如雨,心痛如绞。
仿佛从胸口被生生挖去了一块一样,急促的呼吸呛到了气管,我剧烈地咳嗽起来,像是要把撕成一片片的心脏也咳出来一样。我挣扎着直起身,扶着墙,慢慢地向“等一个人的咖啡”那盏温暖的店灯走去。
我在那张几乎可以说是专座的桌前,心神不宁地搅拌着面前的巧克力碎冰。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黑猫风铃时不时被摇响,可我要等的那个人还是没有出现。
不想接到解释、拒绝、委婉告知的电话,我拔下了手机的电池,不管他有什么理由,我准备破釜沉舟,在这里死等。
还有什么比挽救我们的关系更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