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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尸体被绑在马车上拉回来的时候,只有我这个孤女去接了。
父兄的脸庞青紫,身上的血痕触目惊心,我的泪早在战报传回的那天就哭干了。
裴玄的眉眼有几分像裴鸣,他的尸身与我的兄长被火烧得近乎融合在了一起。
我轻轻将他们的尸身扒开时,发现了他们二人手中都攥着半块玉牌。
我将上面的血污擦干,将玉牌拼接起来发现上面刻着大大的言字,这是言氏的玉牌!
就是一品军侯言威时常挂在腰间的那块玉牌!
我全都明白了,为何总是西晟手下败将的东吴竟有此等胆量敢偷袭大营,原来是这边有他们的奸细。
言娇究竟用何种药毒瞎了裴鸣的眼睛我不得而知,我敢确信她是受了言威的令,让裴鸣无法参战的。
或许是有裴鸣在,东吴打赢的机会渺茫,更或许是言娇真的对他有真情,不想让他也死在战场上,我不想再猜。
我颤抖着手将这块玉牌好好收了起来,眼中含泪地望着我的兄长,他的眉眼还是同生前那般看着和善。
他们将父兄的尸身放在江府的院子里,我躺在院子里陪了他们几天,还是宫中来传旨的内监发现掉了魂一般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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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这些,我怒火中烧,跨步走上前去扯着裴鸣的衣角:“你口中的言娇就是个蛇蝎心肠的毒妇,你若是再让我听到你在江府提她,看我不扯烂你的嘴!”
最后一句话我近乎哽咽地说了出来,这不是我的本意,可情绪上头话不由衷。
裴鸣挣脱开:“江盼,你为何就紧抓着我不放,我的眼睛治不好了,以后就只能活在黑暗中,你既也对我无情,那便和陛下说清楚,好聚好散。从前我与江为也是称兄道弟,从未得罪过你们江家吧,你为何就要将我关在府中百般羞辱!”
为了治好他的眼睛,我一掷千金悬赏寻名医,为了亲眼看着他喝药我常常就坐在院子里陪着他闹,一坐就是大半天。
庸医来了无数,银子如流水般从指尖流走,银子不够我就典当江家的古董,我竟还动过当掉兄长最心爱的那张弓的心思。
裴鸣居然说我将他关在府中羞辱?
此时此刻我多么想要将真相就这么告诉他,可裴鸣又怎会相信我,不信他心中的那个温柔良善的言娇呢。
凭我一己之力,大仇难报。
只有让裴鸣看清言娇的真实面目,我所说的一切他才肯认真听,否则若是打草惊蛇,别说为父兄报仇了,我可能也要到黄泉和他们相见。
先自保,再复仇。
这也就是为何金殿之上我不要任何赏赐,只想让陛下赐婚的缘故。
有裴鸣在,至少外人对我有异样的心思前会考虑裴家那边的势力,尽管他已然成了裴家的弃子。
只有裴鸣重见光明,才能拥有与言威那个受万人敬重的一品军侯对抗的能力。
玉牌的一半也在裴玄手中,想必他也是无比希望自己的表兄为自己报仇,不要活在愧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