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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县城汽车站里,滞留多时的乘客们早已满脸倦容。靠近售票口的一张椅子上,一个手中大包小裹的男人,眉头拧得分外紧,此人正是赶年集给孩子们来买礼物的严义国。
严义国心里挂念家中的老小,正坐立不安。“哗啦”一声,紧闭多时的售票窗口终于开了。瞬时,众人一拥而上,严义国手疾眼快,举着早就攥在手里的钱,挤到了最前头。谁料,售票员瞧也没瞧一眼,朝众人摆了摆手:“刚接到通知,雪太大,车不发了。”
一言激起千层浪,客运站里立即拱起一阵声潮,众人七嘴八舌,问东问西,售票员被问得不耐烦,往玻璃窗上贴了一张停运通知:“急也没用,这老烟炮雪,谁敢上路啊,出事咋办?”
“那啥时候——”严义国扒上窗口正要再问问,“啪”的一声,后半截话被陡然关上的窗户夹断。
售票室的吊灯随着风来回晃动,把篝火处人的影子颤颤巍巍地印在墙上。售票室窗口有个老大爷摇头晃脑地唱着京剧:“我好比——浅水龙——被困在沙滩——”随着一阵风啸声,火堆燎起簇簇火苗,司机“哎哟”一声,把悬在火炉上的烤红薯拿走。眼见身旁的严义国眉头都快拧成一团,司机把手里的烤红薯递过去:“别想了,实在不行,你跟我在这儿过年吧。”
严义国无心吃食,一脸愁容地起身往窗边走,看着连天的风雪。突然,屋外墙根里一副雪橇吸引了严义国的目光,严义国眼中灵光一闪,大步走到售票员办公桌前,解下手表往桌上一放:“同志,我把手表押在这儿,想借雪橇用用,成不?”
几分钟后,车站外闲聊的乘客被“嘭”的一声异响吸引。只见严义国踏着雪橇从雪堆里冲了出来,严义国动作矫捷,引得围观众人啧啧称奇。严义国往上拉起衣领,捂住口鼻,在众人一片喝彩加油声中冲上雪坡,腾空而起,像一只飞翔的雄鹰般俯冲而去。
雪原上,严义国所经之处,积雪飞溅数尺,晶莹一片,留下一路蜿蜒的行迹。严义国的睫毛和碎发很快就被裹上一层霜白。风雪凛冽地划过他的眼角,留下皲裂的丝丝血痕,严义国却满眼雀跃,奋勇前行。
一路上,严义国逢山攀山,遇坡跃坡,终于在日薄西山之时,又见炊烟。
浑身是雪的严义国矗立在山头眺望。不远处,本一片雪白的村落,悄然间已经点缀上了点点红火——挨家挨户门前高高挂起的长串红灯笼,喜庆又热闹。严义国禁不住咧嘴笑了,抓起地上的白雪吃了一口,大喊一声:“痛快!”
旋即,严义国一个俯冲,向自家的方向滑去。
严义国家的小屋里,孩子们横七竖八地睡在火炕上,严振华睡得正酣,被钻进后腰的一阵凉风冻醒。严振华睁开迷离的睡眼,只见一个“雪人”带着凛冽的寒气,正笑呵呵地瞅着他。严振华还未分清是梦是真,“雪人”就抖落了一身霜雪,显出真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