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之低下头，看着那双黑曜石般的瞳仁浸在泪水里，心脏像是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
台上的穆嫣早就知晓两人的关系，此刻也不气恼自己被晾在一边，反倒甚解人意地笑笑，“林总对女生向来很有风度，只不过别耽搁了讲话才好。”
这一句话既如顾悠然所愿，隐瞒了他们的关系，又提醒了林牧之现在的处境，可谓一石二鸟。
顾悠然死死咬着嘴唇，忍着不想哭出来。感觉肩上的衣服又被仔细拢紧，然后身边的温暖骤去，男人又稳步走上台去，平淡地接过话筒，就好像刚才的笑插曲没有发生过一般。
顾悠然全程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只傻愣愣地望着他袖口的那片不起眼的污渍，感觉那一小片布料在自己眼前晃啊晃，晃啊晃……
于是，顾悠然喝多了。
从小在家，林牧之就是甜酒也只让她用筷子沾着尝尝，像今天这样大口吞咽，放在以前怕是要被罚练小字的。
顾悠然已经不在乎了，她就是想喝多。
新拿的一整杯香槟下去，眼前的人已经变成了重影，她皱着眉头想吐，拨开人群跌跌撞撞往洗手间跑去。
只是谁都没有发现，有道身影在她走后，立马鬼鬼祟祟地跟了上去。
林牧之简短致辞，官方地回答了两个问题，顷刻便赢来如雷的掌声。再不经意地一抬眼往那个角落望去，却发现那个小丫头已经不见了踪影。
薄唇抿了抿，他把话筒放回原处，绅士地退回后台，然后没怎么考虑地往一楼的洗手间大步流星地走过去。
两分钟前刚才就看到她抱着一杯香槟盯着台前神情恍惚，这时候肯定成了只醉猫。
刚撩开幕布，小臂就被一只纤细的手抓住，穆嫣看着转过头来的他，微微抿唇一笑，摇了摇头，指了另一个方向。
“你妹妹在二楼。”
看到这个女人，林牧之自然没什么好态度，猛地将人甩开，语气冷漠似冰，“她还不知道这件事……你公布之前为什么不知会我？如果她出了什么问题，你和穆氏都别想保住！”
穆嫣一愣，随即也冷下脸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和林总属于政治联姻吧？怎么，我把自己的利益最大化有错了？”
“既然你知道是政治联姻，那你就该明白，合同一方做出决定是需要征求另一方同意的。”
林牧之冷酷地甩下一句话，语气里带着前所未有的警告，再不理她，径自找了最近的楼梯大步跨上去。
穆嫣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恍惚了好一会儿，才收起脸上作为穆家千金的精明，换上职业教师的温柔神情。
相处这几个月，这男人虽然对她淡淡的，但还从没对她发过这么大脾气……难道是为了那个小丫头？
真是有意思，这游戏越来越好玩了。
林牧之赶到三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顾悠然不依不饶地抓着一个校服男生，嘴里不停叫人家三哥的场景，可把那个涉世未深的孩子吓得不轻，想把她甩开又不好意思轻易碰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