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璇的屋内雍容华贵，装饰器具无一不是金贵之物。
我只看了一眼便颔首敛眉，大气也不敢出，做出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
「开始吧。」白妈妈推了我一把。
我不敢懈怠，小心梳开她如墨般的秀发，然后开始绾发。
铜镜中，裴璇眼皮轻抬，唇角处满是讥诮：「凌云髻?就这?」
我不作声，只加快了手速，眼看发髻将成，我却手腕一翻，小指一挑。
只见发髻微斜，灵动似云，比起略显庄重的凌云髻，生生多了几分娇俏。
裴璇眼睛一亮。
我伸手沾了点栀子油，在她额头两侧又挑了两绺碎发。
最后在满匣的珠翠中挑了一只简单的碧玉簪，轻轻插入发髻。
做完这一切，我后退两步，垂手不语。
白妈妈已经忖度着她的神色，满脸堆笑赞道：「此发髻与殿下今日配饰真真是相得益彰。」
裴璇也满意颔首，右手轻抚云髻，漫不经心道：「这丫头倒真是有双巧手。这发髻即是你自创，可有名字?」
「回殿下，奴婢只会梳妆，不懂取名。」
裴璇美目微扬，笑道：「既是从凌云髻演变而来，不如叫堕云髻吧。」
「真真是好名字。」白妈妈又是一顿吹捧。
我却低下头，抿唇一笑。
什么「堕云髻」，不过故意讨个巧，要压宫内那位新封的云嫔罢了。
今日宫宴正是为云嫔所办。
听闻圣上这位新宠出自民间，因貌美被已故皇后的母家收为义女送入宫中。
她小意温柔，又有皇后母家抬举，一入宫就颇得盛宠，惹得当今圣上一连半月都宿在那位宫中。
裴璇向来自觉貌美无人能及，自然对云嫔很不待见。
她处心积虑妆点，不过是那位名声在外，她担心自己落了下成。
心里这么想着，我人已经跪了下去：「谢殿下赐名。」
裴璇扫了我一眼，却没有说话，只扶着白妈妈的手出门赴宴。
她没有叫我起身，我自然不敢起，只能跪在屋里等着。
不急，我的手艺我知道，裴璇必会达成所愿。
果然，夜半时分，长公主满面绯红地归了府。
待看见我时，她装作讶异一笑：「你这傻丫头怎么还跪在这?」
白妈妈闻言，立刻上前亲自扶起了我。
裴璇漫不经心地将碧玉簪摘了扔给我：「本宫言而有信，你这丫头不错，当赏。」
我赶紧磕头谢恩：「为殿下梳妆，是奴婢的荣幸。」
她噗嗤一笑：「倒是个机灵的，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烟絮。」
「往后你就专职替本宫梳头吧。」
这是准我留在近旁伺候了。
我喉头发紧，一字一句道：「谢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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