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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培训班的路上,闵啸峰闭了一会儿眼睛。大学时,下铺的同学告诉他牢靠地记住一个人相貌的办法,不管场面中有多少人同时介绍认识:先把要记住的那位剔除出来,找机会闭上眼睛,大脑中努力重现那人的相貌,然后睁眼,再和现实中的人对比一下,修正不合的地方,最好再罗列出三处以上个人特征,最后表格中嵌入名字,便能做到过目不忘。这一招闵啸峰觉得对于仕途而言很重要。他的导师则告诫他,所有必须接触的人中,根据对个人的重要性,要分一个ABCD的等级,区别应对。这一条他暂时还做不到。坐在车里,闵啸峰眼前浮现的是两个和他一样科目一考满分的一男一女——陈志宁和苏静。
一辆电动车,在左边靠近中央护栏慢腾腾地走,好像快没电了。为了躲开它,别克轿车往右拐了一个小弯回到车道。闵啸峰理解成电动车这样行驶是准备前面路口左转。
“是不是压实线了。”闵晓峰提醒。
“没关系。这一带没有摄像头。不压线,也过不去啊。”
“王哥开车,信得过,对线路了如指掌。曹局长最爱坐你的车,说平稳,安全,处处为乘客考虑。”
“为领导服务,理所应当。”
闵晓峰已经听说过,王明友在单位里虽然是司机,却是正式编制,还有一个机械制造工艺的专科文凭,处事周到,人际关系很不错,就是嘴碎一点。
“你开车多少年了。”
“十九岁开始开车,到今年恰好一轮地支。”
“那就是十二年车龄,老司机了,比我大几岁,叫你王哥合适。”
“不敢当。闵局长直接叫我名字,或者王师傅就可以了。”
闵啸峰想了想,依双方的年纪和自己初来不久,叫王师傅最合适,便接着话题道:“对于市里县里,王师傅对线路的熟悉不亚于出租车司机了吧。”
“可以这么说吧。南方的交通设置人性化多了,要到东北去,越到下级城市比如县城,为利执法更严重,三公里双向八车道上就有二十多个信号灯不说,限速一段30,一段80,保证你开着随时更新的导航都来不及刹车。我的战友老李老刘都不想在老家沈阳呆,想到我们南方这里找事做。我劝他去东南沿海城市如深圳杭州上海厦门等,更好一些。我们这些内陆城市,还是靠关系的多。我在本溪还有一个战友,姓赵,比我大两岁,给县长开车,县长十年后主政某市,老赵也混到副处级,比我们局长还高半级,真不可思议,后来进了一家国有制药企业任副总。也算他文化底子比较厚,满脑子阶级斗争、主义纲领的,比我还会说,在部队运输连就没人比得过他,终于修成正果了。”
闵啸峰恍惚觉得自己又坐在北京出租车上听司机神侃。他说:“东北恼火的事多了去,沈阳的GDP增长都成负数了。好,不说了,你专心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