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也极冷，如淬了一层薄霜。
白露何曾见过他这副模样。
人皆道这平襄侯府的大公子最是温和有礼，好相与的性子，不想生起气来竟是这般骇人。
她抖抖索索，几度腿软，勉强靠着身边的丫鬟才堪堪撑住。
“是白露先动的手。”
有好事的丫鬟先开口，她早看不惯白露平时仗着自己有身孕嚣张的轻狂样。
“我瞧见了，雪萍白日里和三公子说了会子话，叫白露看见，她就恼了。刚刚散了席，雪萍在这池子边端茶过，被白露拦下，她骂雪萍是勾引人的小贱蹄子，还要打她。”
“苏姑娘护着雪萍，这才叫她推了下去。”
“不……不是这样的……”白露吓坏了，连连摇头，矢口否认，“我没有推她，她是自己失足跌了下去，与我无关。”
这里动静闹得这样大，方才散席离开的众人又闻讯赶了回来。
“发生什么事了？”
顾雨汐急匆匆过来，看见倒在顾慎寒怀里的苏若棠，焦急不已，“妹妹你怎么了？”
顾景明也赶了过来。
白露犹如看见救命菩萨，哭哭啼啼往他怀里躲，“三公子……公子你救救我，真的不是我推的她……我没有推她……”
谁会听信一个始作俑者的话。
顾老夫人的听禅院也惊动了，遣了嬷嬷来问话。
“我无事，不必惊动祖母了。”
苏若棠在顾慎寒怀里低垂着眸，寂寂出声，“此事也与白露无关，是我自己失足，不慎摔了下去。”
此话一出，多少人哀其不争。
就连传话回去的嬷嬷跟顾老夫人也是叹，“苏姑娘这样好说话的性子，若当真嫁给了三公子，往后的日子怕是不会好过。”
“我又如何不知。”顾老夫人亦叹，“她当时来府里，就是这样温温软软的性子。不想过了这么些年，还是这样的绵软好欺，连一个丫鬟都能欺负到她的头上去。”
“那她与三公子的亲事……”嬷嬷迟疑着问，“您打算如何？”
“我能如何。”顾老夫人手捻着佛珠，满脸无奈，“出了这样的事，我若是再应允。别说苏丫头了，就是慎寒也不能答应。”
“说的是，大公子往日最是疼苏姑娘了，将她看得同自己的亲妹妹一样。如今受了这样大的委屈，没闹将起来都是好的。”
“罢了罢了。”顾老夫人此番算是看透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的事，便由得他们自己去处理罢。”
另一边，顾慎寒已将苏若棠送回了闺房。
大夫来了一趟，抚脉看诊，写了两帖风寒药的方子。
雪萍红着眼送大夫出去，又红着眼拿着方子去熬药。
砚谦跟在她后头，看看雪萍又看看灶上熬着的药，到底没忍住，出声劝她，“别哭了，你家姑娘不是好好的嘛？大夫都说了不妨事的。你再这么哭下去，护城河都能给你哭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