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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3年夏天,日军按照蒋百里当初的设想在进攻,沿着长江溯流而上,步步受挫。日军旨在打通宜昌、直逼重庆的计划一再受挫,于是进行疯狂的军事报复。
距离宜昌300多公里外的湖南南县,73军一万余人在转战常德的途中,与日军发生了遭遇战。73军属于湘军序列,参加过三次长沙会战。至今,在长沙的岳麓山上,还有73军死难将士纪念碑。然而,此时,在开阔地上,在水田河网间,73军面对强敌,只能且战且走,随同一起撤退的还有两万多名百姓,日军天上飞机,地面军队,洞庭湖面上还有舰艇,行动迅疾,兵力雄厚,将73军和老百姓包围在南县厂窖镇。于是,厂窖惨案开始了。
厂窖惨案,日军三天屠杀三万人,创下“二战”史上单天屠杀的最高纪录。可惜,这笔血债现在已经鲜为人知了。
厂窖镇位于洞庭湖的一个半岛上,长十几公里,宽四五公里,三面临水,只有一条道路与外界相通。73军与百姓被逼人这座半岛,就是面临死地。
日军在飞机轰炸和舰炮轰炸后,陆军开始登上了这座半岛。
郭鹿平是那场惨案的幸存者,至今回忆起那场惨绝人寰的大屠杀,老人还充满悲愤,全身颤抖。郭鹿平家在街上开有一家药店,大屠杀发生前,看到难民成群结队地从门前经过,郭父意识到要发生大事,就把家中的女眷和弟弟送到益阳避难,父子两人看守着药店。
后来,形势越来越紧张,日军的飞机狂轰滥炸,炮弹也在街面上爆炸,父子二人为了安全,就跟随着逃难的人来到了一户姓李的人家。那户李姓人家是个大户,有高大的院墙,他们幻想着高墙深院能够阻挡鬼子的进攻。当时,院子里躲藏了100多人。
这一天是1943年5月9日,老人记忆非常深刻。清晨,日军荷枪实弹,砸开了李家大院的院门,端着刺刀,逼迫他们来到附近学校的操场里,操场里还有很多人。日军将他们每个人的右手绑在一起,然后要求他们都靠墙站着。大家惊慌不安,不知道日军要干什么。郭鹿平还在想着,是不是日军要抓大家去做苦力?突然,站在第一排的一个人大喊了一声:“鬼子杀人了!”郭鹿平循声望去,看到呼喊的是村中一个姓曹的木匠,日军的刺刀捅在了曹木匠的胸脯上,曹木匠没有喊出第二声,就软软地倒下了。
接着,站在郭鹿平面前的日军也动手了,他一刀捅在了郭鹿平的肚子上,刺穿了,郭鹿平仰面倒了下去,愤怒地望着鬼子。后面走来了另一个鬼子,在他的前胸处一连刺了七八刀,每刺一刀,鲜血就溅了出来。郭鹿平昏了过去。
下午,郭鹿平醒过来了,看到日军离开了,操场上躺满了尸体,死尸堆里间或还有哭声,那是和他一样死里逃生的人。郭鹿平想爬起来,浑身的伤口火辣辣地疼痛,他又昏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