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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妙小姐,抱得这么紧,不嫌脏吗?」
这话听着耳熟。
他问过我一次。
上辈子,阿叙死后,他主动找到我,说要带我去阿叙的葬身之处。
我马术很差,只能与他共乘一匹。
连夜赶路,秋风瑟瑟,我冷得打哆嗦,秦宴便将他的披风丢给我。
我介于男女之别,死撑着不肯穿他的披风,他便语气讥诮:
「苏妙小姐是嫌我脏?」
那一夜,月光下,他明明在笑,眼神却阴郁寒凉。
他是贱妓外室所生的庶子。
秦家乃高门世族,历经四朝风云,出过贵妃,出过宰辅。
而秦宴的生母,却是个勾栏院的花魁,至死没能入秦家的门。
京中世族很多人都在背地里骂他是个脏种,说他玷污了秦家的门楣。
也因此,秦宴虽然被认了回来,却从来都不得他父亲的疼爱。
他的院子,偏僻冷清。
他的门扉,人人可破。
没人把秦宴当回事。
他安静地在阴暗里啃食着恨意,最终长成了一个病态的疯子。
上一世,他这样说过之后,我便再也没敢矫情。
我闭紧了嘴,披紧了他的披风,乖乖缩进他怀里。
他拽紧了缰绳也抱紧了我,我被他的温暖包裹着,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声和马蹄声,心跳声很乱,身体却不再冷了。
这一世,他又问我,嫌不嫌他脏。
我把唇贴向他的耳廓,一字一句:
「秦宴,你不脏,你比谁都干净。
「脏的是你爹,他脏了你娘的身子,还脏了你的人生。
「脏的是那些拜高踩低的蠢货,他们的脑子早就被灌满了溲水,他们的污嘴,根本不配提你的名字。
「秦宴,这座秦府配不上你,早点离开可好?」
一阵落针可闻的寂静之后……
秦宴忽然把头埋向我的颈窝,呼吸温热,似撩拨又似戏谑:
「呵,苏妙小姐把我夸得这样好,我又该为苏妙小姐做些什么才好?」
「简单啊~」
我笑:
「我欲杀人时,你来做我的刀。
「我欲救人时,你来做我的药。
「我欲嫁人时,你来做我的郎。」
秦宴直勾勾地盯着我,瞳孔微震,凤眸极深:
「你的刀,你的药,你的……郎?」
秦宴就算装得再清冷沉默,骨子的病态也还是藏不住。
那双眼睛里,分明汹涌着痴妄的情思。
我索性去推阁楼的门:
「秦宴,别装了。你不是早就盯上我了吗?这里面,满屋子挂的全都是我的画像,我说得对不对?」
嘎吱一声,门开了。
我却傻眼了——
画呢?
一幅我的画像都没有?!
夕阳余晖,透过窗棂,书卷整整齐齐,列满柜阁。
「诶……这一年,是还没画吗?」
我没忍住,叨咕了一句,略微尴尬地回头,朝秦宴望去。
只见,苍白阴郁的少年眉梢微挑,薄唇勾笑:
「原来苏妙小姐是想让我为你作画,还想要挂满这间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