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说完，其他听众竟纷纷站了起来，对着他怒目而视，纷纷骂道：“小犊子，你敢辱我通州府的大英雄，信不信现在就把你拖出去打！”
“就是，拖他出去，揍他一顿，让他个犊子长长记性！”
这听众显然是个外来客，他不知通州府的人是多么喜欢绺子，一不小心犯了众怒，当即抱着脑袋喊道：“错了错了，几位爷，小的嘴欠，再也不敢了……”
“哼，这还差不多。”
其余听众满意地坐下，继续听着说书先生讲起绺子大战悍匪三百回合的故事。
坐在角落喝酒吃肉的绺子，噗嗤一笑。
他摸着自己的五方十煞刀，感慨道：“兄弟，如果他们知道这个悍匪是被我偷袭，一刀捅死了，他们会不会看不起我？”
五方十煞刀反射着阳光，看起来欢快至极。
多方旅途，绺子依旧贫穷，可他自己知道，他再也不是那个半夜打更的绺子，也不是那个跪在酒楼主事前连连道歉的绺子。
他活出了人样，活出了个问心无愧！
“小二，再来个烧饼，一块腌肉，一壶酒！”
绺子举起了手，用一钱碎银换了一顿好酒好肉。
他将烧饼戳了个洞，透过洞看向天空，阳光刺目得他不禁闭起了眼。
“老先生呐，绺子现在问心无愧了，好像再见你们一面呐……”
绺子喃喃着。
可这小小的心愿，他却没能实现。
那两位老先生，是通州府请来的幕僚，腹中藏有大学问，轻易点化了他。
可在一年前，两位老先生先后病死，不足一个月内，绺子接连奔了两次丧。
在那之后，无论他活成什么样，老先生们也看不见了……
收拾好了行囊，绺子再度出发。
以他现在的身份，他想动手，通州府会专门派出一名捕快，给他送来情报。
可他仍旧保留着在城门口告示台看公告的习惯。
今天的他，看到了一个让他不解的告示。
通缉对象名叫李卫，字牧轩。
名后带字，多为饱读诗书之人。
但此人竟然放了一把火，烧死了无为镇上柳家七十二口。
绺子去过几次无为镇，柳老爷虽不算熟识，但柳老爷的善名，在无为镇可是响当当的。
常年施粥，救济穷人的柳老爷，被一个书生烧死了，书生居然还跑了？
这件事，引起了他的好奇。
他当即决定，前往无为镇看看。
04.
到了无为镇，绺子找了个客栈，住了下来。
他本可以拿着通州府君赐下的腰牌，堂而皇之地走进官府，勒令官府给他准备一处上等的住处。
但他没有，一是怕打草惊蛇，二是老先生曾经教过他，滥行无道，终究会走错路。
当晚，他突然心悸不已，疼得他抱住了五方十煞刀，在床上蜷缩着，犹如烫熟的虾一般。
心悸终究熬过去了，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服下了一粒丹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