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字一句看起来都是在为我着想，一口一口“不管我的过去”，在别人听来，不正是坐实了“我有不堪的过去”这一传言吗？
我的身体抖如筛子，眼泪控制不住地掉下来。
但江彦轻轻抹去，然后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把我的手放在他的手心。
不顾我的抗拒，他拉着我从位置中走出。
在众目睽睽下，他叫我的名字，把我拉出来。
让全班都认识那个被传谣言的沈舒言。
所有人都安静地坐在位置上看着江彦和我。
我感觉自己的背上好多道目光，生生要把我看穿，我的身体更抖了，无声哭泣。
“烦不烦啊，下课了怎么没人走啊！”
睡意惺忪的声音乍然响起，吸引了所有人，许多刺在我背上的目光消失了，我感觉一下子轻松了不少。
但我侧头看相江彦的时候，我感觉他的眉间此刻闪过一丝不爽。
教室里三三两两有了收拾和走动的声音，下课的嘈杂声开始了。
我眼角挂着眼泪，回头望去，撞见了一双深黑的、满不在乎的眼里。
那双眼睛和江彦的眼睛很像，神态几乎一模一样。
但是更黑、更满不在乎。
02
接到匿名短信的那天，我在上外语课。
老师恰好点到了回答问题，我站起来时，短信的提示音接连不断地响起。
在寂静的班级里格外让人尴尬。
有人对我侧目而视，看到我的脸时却又忽然明白了什么的样子，然后跟同学窃窃私语。
“招蜂引蝶”这个词词漏了出来，被我听见。
我强饰冷静，回答完了问题，坐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全身在颤抖。
四条短信弹了进来。
“你是沈舒言吗？”
“昨天窗外鬼嚎的小混混里有个我认识，他说那是江彦安排他们鬼叫的。”
“江彦是你男朋友？”
“对了，我是昨天最后说话的男生，我叫余挽。”
余挽约我下课后在学校的小咖啡店见面。
我裹得严严实实，戴着口罩和帽子。
在等待他的时候，我在刷着校园论坛。
热搜第一的帖子标题名是：关于大三某女的惊天大瓜各位吃了吗……
“这女的和校外小混混勾勾搭搭的，净给我们学校丢人了！”
“听说她还有妇科病，估计就是出去鬼混得的。”
这条评论下还贴心得附了都模糊得包浆了的妇科诊断单图片。
“沈某言”。
拙劣的P图技术，但偏偏底下无数赞同的回复。
“不知道多少钱一晚上。”
“啧，好脏啊，白给我都不要。”
最热的评论：
“昨天晚上教学楼那边不还有小混混过来鬼叫吗？”
无数谩骂。
“虽然说鬼混是自己的事情，但是影响别的同学多少有点过分了。”
……
我闭上眼睛，内心一阵反胃和虚无。
明明……不是我……
明明我谁也不认识。
明明我什么也没做。
我的证明被看作解释，我的沉默被看作承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