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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既然秦公子将话说开,清玉也不愿勉强。」
我在雪里抬起头,看着秦夫人:
「姨母,清玉只要亡母留下的一份嫁妆,以解思念亡母之心。」
再多的家产我都不要了,只希望她看在姨母的情面上,将母亲为我准备的那些嫁妆还我。
秦夫人不说话,偌大的后院死一般的寂静。
雪花一片片地落,将我的头一点点摁低。
我掐着手心忍着眼泪。
李清玉,不能哭,绝对不能哭。
「……姨母,秦家年下的账,清玉熬了半月,现已清……」
我想示弱,讨她一点怜悯之心。
秦夫人略掀了掀眼皮,扫了我一眼:
「你就说你戴的珍珠耳珰,是不是我秦家的。」
那是我十四岁生辰,秦照送我的。
「还有身上穿的绫罗裙呢。」见我要摘耳珰,秦照笑嘻嘻地看着我。
我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少年。
当初他与他父亲将我从江南接回,那一日濛濛细雨,我掀起帘子与他一个照面,细雨点破一池初化的水,二人都红了脸。
我们隔着两个院子,他每日问父母安后便是待在我这里,我看账本,他递算筹,见我账本上密密麻麻的勾注,他不禁感慨,若清玉是个男儿,可以承继家业,又是另一番广阔天地。
后来我生辰,他拆了自己贴身玉坠的配珠,打了这支珍珠耳珰送我。
也许是这雪让他的酒醒了几分,见我红了眼眶,他犹豫着说了句:
「清玉……」
一如当初我接过这耳珰低头戴上,他不敢看镜中的我,只偏过头,还能看见脸上可疑的红:
「好看。」
「你不看,怎么知道好看?」
「清玉自然是好看的,怎样都好看。」
我只是不知道,人心怎么变得这么快。
「我可怜你父母俱亡,孤单一人才收留你,今后不要再提那些风言风语,将来为你挑一个上等人家,也算我对得起那个苦命的妹妹了。」
秦夫人没有看我,只丢下一句话。
是啊,我怎么敢不听她的话,今后我的婚姻生死,都攥在她的手里。
我看了眼秦照,他却不敢看我。
「秦照,我问你一句,当初说的,都不作数了对吗?」
「清玉,如今圣上重病,储君未立,局势不明,秦家如果没有一个……」
秦家长兄在外征战,尚且没有挣出一个功名,秦父一辈庸庸碌碌朝中无立锥之地,只有他一个秦照,搭得上最得宠的四公主,将来不管她哪个兄弟当了皇帝,秦家都不会太难过。
到那时候,瞧着四公主的脸色,让我做个妾或者另嫁他人。
秦照啊,你算得真好。
那我呢?
「我只问你一句,你我恩断义绝,今后会不会后悔。」
「我不会后悔。」
秦照抬起头,眼中一丝醉意也无。
他是很久以前就想好了的。
利益和情感,男人向来分得清。
见我沉默,他犹豫着问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