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心爱我的，秋姐姐。”电话那头的周蓉声音里透着少女的甜蜜：“我们已经商量好了，下个月就领证，学校那边我已经申请了退学，我结婚那天，你一定要来啊。”
我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感受，愤怒，失望，心痛。
“周蓉，就算你想结婚，也不耽搁你上学啊。”
周蓉却说：“他不喜欢我读书，让我在家里好好备孕，照顾他的父母，然后每个月给我钱。秋姐姐，我觉得再读下去也没什么用了，他给的钱比我以后打工赚的要多得多。”
“难道你要一辈子靠别人的施舍过日子吗？”我苦口婆心地劝着：“你读了这么多年书，难道就是为了嫁给一个老男人吗？你的事业呢，梦想呢，你自己的人生呢，你还年轻，都没有好好的享受这个美好的世界，就要把自己一辈子禁锢在家庭里面吗？”
“秋姐姐，这不是禁锢。”周蓉皱着眉头打断我：“我爱他，我愿意为了他辍学做家庭主妇。你要是真心对我，就该支持我。”
“等我结婚了，我会把这些年你资助我的钱还给你。”
说完这句话，周蓉就把电话挂断了，我捏着手机，一股无力感深深的席卷全身。
2
我认识周蓉是在八年前，那时候我去山区支教，周蓉才十四岁，被她爸妈绑在椅子上抬着去嫁给一个三十三岁，天生智力缺陷的残疾男人。
周蓉哭着求我：“秋明老师，你救救我，我不想嫁人，我想读书，求求你救救我吧……”
我从她的身上看见了曾经的自己，山区的男孩可以读书，总有一日能够走出这里，而山区的女孩甚至刚出生就会被父母谈好价钱，只等长大后送到男方家里传宗接代，她们被压在一座座大山下面，绝望地腐烂。
我那时候刚上大学，把省吃俭用攒的三万块钱全部拿给了周蓉的爸妈，把她“买了”下来。
我说，周蓉，你愿意跟我走吗，我供你读书。
曾经，我的父母也是这样想把我卖了，有人救了我，今天，我像当初的他一样伸出了手，救了另一个我。
那几年我一边读书，一边打工，省吃俭用攒下来的钱寄给周蓉，很多次饿的眼前发黑晕过去，但是依旧舍不得多吃一口，把自己活生生饿出了胃病。
我只希望她能过得好一点，从山里走出来，像我一样，走进朝气蓬勃的大学，走到一条崭新的路上。
后来我大学毕业，找了份好工作，事业逐渐风生水起，生活也富裕起来，我拿出更多的钱寄给周蓉，问她的学习，生活，周蓉也会认真地给我回信，贴上自己优异的成绩单，只是她要的钱越来越多，分明才读高中，一个月就要我寄过去五六千。
但我不在乎钱，我看着她优秀的成绩，觉得拿再多的钱也是值得的。
三年后周蓉高考的成绩却让我意外了，她刚刚擦过二本的线，这跟她平时寄给我的成绩单的分数相差的不是一星半点，我还没问她，周蓉就哭着跟我打电话，说她心里压力大，没有发挥好，想复读一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