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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在欧少华身边坐了多长的时间,一支接着一支抽烟。看着暗红色的烟蒂在鼻头前闪烁,每一次将要燃尽的时候又迅速地续上一支,直到他发现烟盒中只剩下最后一支烟了,他将它点燃之后,将手中的烟盒揉成一团扔在地上,心想总要给破案的警察留下一些线索,这样双方玩着才有趣。
这时,他又一次听到欧少华的声音:“天不早了,你怎么还坐在这里抽烟?”
他没有回答。
要不是欧少华那张谦恭敦厚的笑脸令他生厌,他还会继续坐下去,直到熬不住烟瘾。说实在的,欧少华凭什么这样说他?还不是因为瞧不起他?欧少华低沉浑厚的声音总给人一种安全与信任感,这就是他引人关注,受人尊重的巨大魅力。但是,他始终觉得欧少华活得没有自己精彩。这世上的人,简直就是莫名其妙,一个个都希望生活过得精彩,却在表面上假装青睐那种平淡无奇的生活,甚至欣赏没有创意,让人感到乏味的东西。他心里这样愤愤地想。
“少华,这是我自己造的一杆枪,你要不要试试它好不好使?”他说。
“唔。你说好使就好使,我没工夫看。”欧少华神情淡淡地,还是没有抬头,抬头怕剁到手。
他实在忍无可忍了。仿佛欧少华的漠视让他受到了刺激,一种强烈的冲动让他热血上涌,彻底失去了耐性。他想,你都快成为一个死人了,还这样混沌无知,就算死了,也是活该。随着“当当当”的单调旋律,他开始认真摆弄双管猎枪,从衣袋里掏出铁钎、砂子、火药……鼓捣好之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巨大的兴奋让他感到明显的呼吸困难,但他很会调节自己的呼吸,让声音变得很浅很慢,像猫打盹一样均匀有序。他为什么要克制自己的异常呼吸,原因是想延长中枢神经兴奋的过程。他是一个单纯追求精神刺激的人,中枢神经的兴奋对于他来说,就像抽烟喝酒一样重要。
“哎!别砍了。再砍信不信我一枪嘣了你?”他发出最后通牒。
“你就是嘣了我,我也得砍完这堆苕藤。”欧少华若无其事地瞄了他一眼,看见他正端着枪,两个漆黑的枪口瞄着自己胸膛,距离那样近,那样真实。
“别闹了。我没你快活。”欧少华说。
到了这个时候,他的确有些懵了。心想真是怪事,这世上还真有面对死亡视而不见的人。他不知道该怎么对付这麻木的欧少华。
突然,一声巨大的枪声传了出来,接着,一阵凄厉的呻吟也接踵而至。
欧少华翻天倒在了他的面前。他没有机会躲避,他在毫无知觉中胸前便戴上一朵大红花。这朵红花很快洇开,漫成一片。
“你——
欧少华胸前烂得像马蜂窝,却没有咽气,眼睁睁地看着他。有一瞬间,两人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