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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观柳子琪身上的粗布料子就连乡里的老婆子也不乐意穿,刮得人皮肤又痒又痛,更别提姑娘家细皮嫩肉,也不知道她这些年是怎么忍下来的。
柳子琪重新低下头,仿佛刚才抬头反驳舅母的人不是她一样。
舅母收了银钱,见邻里盯着自己浑身不对劲,恨不得在柳子琪身上看出个窟窿来。
果真是丧门星,就连卖掉都不让人安生!
她却不敢再叮嘱什么,免得又被柳子琪给怼回来!
舅母索性挥挥手,让两个婆子把人带走就是。
出了这个门,柳子琪就不再是她家的人了。
柳子琪心如死灰走在路上,邻里虽说对舅母一家有些不满,却丝毫没有阻拦她发卖自己。
到底是一乡的人,别人的家事素来不爱插手,再就是这里都姓李,柳子琪的娘亲外嫁后就是柳家人了,他们哪里会管一个外乡人的死活?
她抬起头,目光在熟悉的邻里身上掠过,只见他们或转身,或是撇开脸,每一个跟自己对视,心虚而冷漠。
“叮铃”“叮铃”的铃声由远至近,众人慌慌张张跪下。
铃车只有贵人能坐,远远有包含宝石的铃铛声传来就要行礼,不然被贵人视为无礼亵渎之辈,下场可想而知。
柳子琪被婆子押着跪下,不敢抬头,只看见没有丝毫瑕疵的雪白骏马在前面走过,却忽然停了下来。
众人甚是惶恐,却谁都不敢出声惊扰了贵人,到时候就不是丢命那么容易,还要连累整个乡里!
四周静悄悄的,只余下马蹄落地的声音和轻浅的呼吸声。
一个丫鬟先是下了来,脚上的绣花鞋不但绣有银线,绣工精湛,上面还镶嵌了拇指指甲大小的珍珠。
柳子琪在绣房做工好几年,知道这一只鞋的价钱就足够舅舅一家子舒舒服服过上半年是绰绰有余。
显然来的不但是贵人,还是贵人之中的贵人。
丫鬟恭谨地低头,抬手撩开帘子,露出里头的玄衣男子。
柳子琪想着自己去乡绅那里后终究不愿为奴,尤其舍弃这个爹娘唯一留给自己的姓氏,若是反抗不得只能咬舌自尽,于是大着胆子悄悄抬起头来。
若是能看一眼这贵人的面容,她也不算白白在世上走了一遭。
只一眼,柳子琪就愣在原地。
墨发星眸,俊美的年轻郎君嘴角微微含笑,眼底透着几分兴味。
她后知后觉才发现这贵人竟直直盯着自己,吓得立刻低下头不敢跟他的双眸对视。
贵人瞥了丫鬟一眼,那丫鬟便会意,上前一步道:“这是谁家的小娘?”
婆子结结巴巴道:“这是李家的外甥女,正要送去乡绅家做个丫头。”
她话音刚落,肥硕的乡绅坐着牛车赶来,一边用帕子擦着满头大汗,一边小跑过来在马车前跪下:“不知贵人前来,有失远迎。在下的女儿如今二八年华,甚是仰慕卫公子,愿意侍奉左右。这小娘上不得台面,实在是污了贵人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