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就山上杀牛宰马,大宴兄弟,次日就要一发上千峰山来。那周仓与臧霸,听得要投大寨去,皆欢天喜地,都依允了。关宁道:“且住,非是如此去的。我这里有七八百人马投那去,他那里亦有探细的人,在外听的有官军收捕他,不是耍处。不如俺与兄弟关平两个先去报知,你们随后赶来,还作的六路起处,你们看如何?”
张绣道:“兄弟所见极是。正是如此计较,大伙儿陆续进程。”关宁和关平先辞了众好汉,各拿了些盘缠,拎了佩刀便投千峰山来。
且不说关家兄弟如何行进,只说那大队人马齐发儿来,走不得十里路。只听荀文若道:“一时不见到处,却怎忘却这一事来。”众人问是何事。文若道:“便是某有一侄子,人称‘白狐’姓荀名攸字公远的,现在南方余杭处寻勾当。今我等投大寨去了,俺却也去叫的他。你众兄弟且先行,某叫的他便来涿县厮会。”张绣道:“既是恁的,兄长万勿小心在意。”文若道:“就此别过。”
文若恰待走,有徐晃道:“俺有一宗弟也在江南,有几年没联系了,姓徐名盛字文向,琅琊人,绰号“出水龙”。倘若黑狐先生在路上遇得,便把俺的家书给他。遇不得便也罢了。”
文若收好书信,离了众人,拣大路投南方来。在路行得有一二月,这一日,早到了吴郡,于路来免不得饥餐渴饮,夜住晓行。正行间,到得一个去处,望那前面一座高岭,非别处,乃神亭岭。暗思:天色喧热,趁早凉过的岭去。且先寻个宿头。心里计较定了,奔上岭来。行了半日,巴过岭头,早看见脚边一个酒店,背靠悬崖,门前几颗大树,前后都有草房,文若自去拣了座位坐定,心中欢喜,道:却原来山上有酒店,这不是天赐的吗?
等了有一刻钟,见不来人招呼,文若大叫道:“好不晓事的主人家,见来客了,兀的还躲着!”
只听里面应道:“来也,来也!”侧首屋下走出一个娘子。怎生打扮:头上挂着白纱儿巾,发上横着一道金环钗,鬃边野花三两朵,脸上挂了胭脂粉,腰间别了个绿纱儿带。脸似挂喜常伴笑,眼露秋波掩晕红,十指纤笋在外,双舒嫩臂微漏,好似大家闺秀,却如何来伴酒卖肉?
只见她走出来应承道:“本家有好酒好肉,若要的点心,却有好大的馒头包子。客观,您要些什么?”文若急道:“休问!只顾好酒好菜的上,菜先别忙活,先筛几碗酒来是正经的。”那妇人道声:“好咧!”便入厨去了。
不一会,拿出一大桶酒,切了两盘子肉来。文若一连筛的七八碗,道:“店主人,你的却是甚酒,怎的恁好吃?”那妇人却在里面笑道:“客观,你道好吃,却多吃点些。”接着小声道:“吃不死你算老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