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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跟你妈妈说一声,以后裙子要穿到膝盖以下,要是有体育课,记得要换运动裤来上课哦。”
悦颜到现在为止都很庆幸,在她蒙昧不懂事的少女时期,她遭遇的所有老师,无论男女,他们正直而且善良,体面并且讲究良心。
晚饭的餐桌上,趁着爸爸也在场,悦颜鼓足勇气,向李惠芬开口:“妈妈,我不想穿裙子。”
她微微一愣。
沈馨儿在旁嘀咕:“就是啊,还给小妹穿这么短,哪像个初中生的样子?”
无心的一番话引起了一旁看报纸的父亲的警觉,他放下报纸,看着悦颜说:“颜颜,你站起来,给爸爸看看。”
李惠芬眉毛一跳,放下碗筷,若有似无地剜了她自己女儿一眼。
悦颜照着爸爸的要求照做,高志明若有所思地打量了她一番,然后简单地吩咐她让她上楼把裙子换了。
悦颜有些为难:“爸爸,我的裤子太短了,都穿不下。”
沈馨儿心直口快,大大咧咧道:“我那边有好多条,我给你。”
说罢挽着悦颜的手上楼。
当天晚上,高志明跟继母大吵了一架,到很晚还能听见楼下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声音,合着李惠芬断断续续的啜泣,沈馨儿本来想下楼去劝,又被爸爸吼了回来。
翌日一早,有人来敲悦颜的门,是李惠芬的小儿子,十二岁的沈子桥,他把一包购物袋甩在她身上,恶狠狠地说:“给你买的裤子。都怪你,这么多事!要是再让我妈妈不高兴,我不会放过你。”
沈子桥跟高悦颜念同一所初中,同一个年级,只是不在同一个班级。就算在不同班级,她也听说过他的事迹。
用一个非常上不得台面的词语形容他,就是混得很好。
那之后的短暂时间里,他确实给过悦颜一些不大不小的苦头吃,但是幸好,她成绩优异,面容姣好,在十几岁的孩子的心里,会更容易高看这种学生一眼。
有时候跑操的时候沈子桥突然推她一下,绊她一跤,踢她一下,悦颜也不会放在心上。
可是见他吃瘪的样子,也并不能让悦颜高兴多久。
命运于她而言并非巧克力。它五彩斑斓,险象环生,她不知何德何能,能一次次避开湍急的浪头,侥幸保得全尸。
从十五岁开始,她开始隐约意识到男女有别以及异性情愫。而十五六岁,正是对自身认识极其有限的年纪,这些认知多数来自外界,比如老师的称赞,异性的钦慕,同性的敌意,这些种种或多或少能组成我们对自己外貌的判断。
大姐沈馨儿一直嫌自己的双眉太杂,可是又不被准许剃眉。她十八岁了,正是少女怀春的岁数,恰逢高考,李惠芬别提多紧张。
她不止一次当着悦颜的面,表示很羡慕她的眉毛,说长成这样,将来可以不必再在这上头多费心思,又揽镜自照,叹了口气:“唉,皮肤要是能白一点就好了,颧骨太宽,眼睛呢,眼睛又不够大,最好再去割个双眼皮,开一下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