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米小箐什么时候能清醒一点。
这般感情深厚，哪有半点当初秦屿泪流满面向她描述的，父母拍着桌子凶神恶煞地把他赶出来的可怜画面。
这一切又能怪谁？五年了，秦屿从来没有向他家人提起她来。她在秦家看不见的地方给秦屿当了五年免费保姆，到最后还落得这样的结局。她明明，早就应该醒悟了。
她那时总会觉得明天会变得好起来，现在才明白，明天会不会到来都是个未知数。
秦屿回家的原因，是因为没人帮他还钱了吧。
游魂一样回到病房的米小箐，在病房里看见了坐在她的床沿上等待已久的裴清渡。
她忽然觉得特别委屈，看着柔光里裴清渡温润如玉的侧颜，差点落下泪来。
裴清渡闻声抬起头，看着面色苍白的女孩，檀黑的眸里划过一丝异样。
“还好吗？”他问道。
熟悉的嗓音柔和而温暖，胸腔深处钻出一股彻骨的酸痛来。
“其实我和哥哥关系没有那么差，”他蝶似的睫羽闪了闪，“他性格不太好，有些时候词不达意，你别太在意。”
怎么不像是说假话。
她安稳地在医院里呆到太阳落山。为了关注秦屿的动向，各大浏览器都快被她刷爆。可上午那些铺天盖地的热点新闻后，本应万众瞩目的秦家公子竟然就此销声匿迹。
他一定在想办法找自己。米小箐忽然恐慌起来，裴清濯应该会信守诺言吧？如果秦屿来医院找她倒是还可以打发，要是等明天她出院再遇见，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又会是什么。
晚上起夜的时候正撞见挂着实习工牌的年轻医生拉着几个护士八卦。
米小箐走得急，没听清她们在说什么。昨天裴清濯来这里大闹一通，今天她去打饭的时候都能听见关于自己的八卦。
小医生侧着头，青果子般年轻漂亮的脸上挂着朝阳般的笑意。自己那个年纪的时候在干什么呢，米小箐想，当初那个为了秦屿放弃读研的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
等她从厕所回来，这次总算能听见她们说的话了。
“……听说肋骨断了三根，这沈总是惹着谁了啊。”
“……你不知道，是从夜山那边来的……”
夜山？
米小箐忽然呼吸一滞，手忙脚乱地翻出手机，晚上七点二十三分，裴清濯发了一个句话来。
“过时不候。”
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被冷水浇透似的从头冷到脚。
她们背对着她，还在叽叽喳喳地说着。
“夜山会所吗？看来沈总也贪图美色……”
“哪是这个问题，我听说，他也借了裴总他们公司放的高利贷……说不定……”
“咱们裴主任怎么有这么个黑社会的亲戚，在家挺受罪的吧……”
米小箐呆若木鸡地立着，手机滑落，与地面相撞发出噪响。
年轻医生慌慌张张地转过身，看见面色苍白如纸的米小箐，手忙脚乱地跑来安慰：“你不会真是裴总女朋友吧？我们没有恶意，不是故意这么说的……我们也不知道实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