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傻丫头?自从她带回来,一直一言不发仿佛哑了一般,这倒是一套一套的声势唬人的很。
安溪清清嗓子,低着头道:“我……我爹是郎中,死的早,我幼时听过爹治病……”
老殷娘扣扣板指,奇道“你不是个傻的?”
咽了口唾沫,安溪脑中灵光一闪。
“我怕是前几日那一摔,变清醒了吧……”
然而安溪自知,自己的话里除了那药方之外,其他一切都是胡言乱语。
她是安家嫡女,自小好医术,没想到被老殷娘那一声把职业病叫起来了,脑子都没过便告知了药方……只愿老殷娘能这么被糊弄过去吧。
老殷娘想了想,她其实也懂得一些药理,知道安溪告诉她的药方里的确都是些安神清心的药物,便捻了张纸,一挑细长的眉,道:“会写字吗?”
安溪当然会,但是许姻姻肯定不会啊,她忙道:“……不会几个字。”
老殷娘点点头,道:“把那方子再说一遍。”
安溪便重复了一次。
语毕,老殷娘也置了笔,吹了吹纸上未干的墨,给了安溪两个板子,道:“叫年姨出去抓几副这药来,我试试你那爹的方子如何。”
安溪便低着头,缩头缩脑的出去了。
年姨也是这楼里的下人,但好歹也做了几十年的工,和老殷娘关系甚是不错,老殷娘手下的一些杂事总要派遣年姨去做。
年姨这人,也是可怜。
年幼时被家里买到欢女阁来,面上一块青斑吓得客人不敢找她,只得和现在的安溪一般做些杂事,这一做,便是二十几年。
说来这年姨今年也不过三十好几,也不算是老,身姿倒也不错,就是怪了她那占了大半张脸的青斑,被耽误了。
安息叹了口气,敲响了那间小房。
房里有人,是年姨刚好闲着,看到安溪递来的药方,摸了摸她的头,塞了一块糖,哄道:“给,去玩会儿罢。”
安溪眯着眼,像一只被挠痒痒的小猫,享受着难得的一分温暖。
不知为何,这年姨格外喜欢她,待安溪如同亲女儿一般,大概是想起了年幼时被家人卖掉的自己,觉得同病相怜。
就此安安分分的过了几日。
这天,安溪正得了闲,坐在后门处晒太阳,被一个丫头自身后推了一把。
安溪踉跄几步,几乎摔个狗啃泥,转过头去,想看看是那个火气这么大,来找自己寻消遣。
说来人活在世,遇得见君子,也碰的上小人,总不能使各个人都有喜欢自己,安溪深知这个道理。
所以她倒没有想要报复回去的意思,只是瞥了那么一眼。
那姑娘见她不声不响,傲据的哼了一声,道:“轻然姑娘找你过去收拾。”
轻然姑娘是欢女阁近来新选出的花魁,一时风头无两。
历代花魁都是有自己的侍女的,在这富贵人家才来的欢女阁中,大多数姑娘都有属于自己的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