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见着顾明卿因为中毒无力,身体往地上倾倒,才猛地扑过去,一把抱住他,慌张的摸着他的脸言道:
“顾明卿,你怎么了?怎么好好的吐血了?你哪不舒服?你等等我,我马上去叫府医,你别怕,你不会有事的,我去给你叫府医,府医一来,你就会好了。”
她手忙脚乱的想起来,但一只冷白如玉的手很微弱的抓住她。
“瑶儿,莫去,来不及了。”顾明卿已感知到此毒剧烈,已侵入肺腑,无药可救。
因而,他现在要做的是,保住瑶儿。
她那么慌张,俨然不知汤里有毒,一定是有人利用她来除掉他。
谋杀之罪,尤其是谋杀王府嫡子,又是朝廷命官的他,那可是抄家之罪。
他必须保住瑶儿,保住瑶儿的家人!
“瑶儿,把我宣纸毫笔拿来。”顾明卿虚弱的开口。
云牧瑶无措的摇头:“顾明卿,你要宣纸作什么?你先别管这些了,我去给你叫府医。你让我先去给你叫府医好不好?”
她又要走,顾明卿拼命的多加一分气力,抓住她,霜华般的凤眸深情的看着她:“瑶儿,别走,我怕你这一走,我便再也看不到你了。听话,别害怕,把宣纸毫笔递给我。”
“我……”
云牧瑶还想拒绝,可一触到顾明卿的双眼,她便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心像是被蛊惑了般,听话的给他拿来宣纸毫笔。
接下来,当看到顾明卿在宣纸上写下的是什么后,她的心就像是被生锈的钝刀劈成了两半,蚀骨钻心的痛。
都到如此生死攸关之际了,他竟还在写遗言,写他的死另有其人,与她无关,让他父亲切记不要为难她,一定要保她及她的家人性命无恙!
“顾明卿……你不要……求你不要这样……”云牧瑶哭了,泪如雨下。
她哆嗦着手想去阻止他,他却已经写完,回手抓住她的小手,拉着她,摔到地上。
云牧瑶连忙圈住他,哭着要把他抱起,却又被他阻止。
顾明卿快要不行了,嘴里又吐出一大口黑血,眼皮也一闭一合的,像是下一刻就要永远的闭过去。
但他还撑着,为了他的瑶儿,他还撑着。
颤抖着冷白的手,拉开长案下的抽屉,抽出最底下压着的一个小盒子。
艰难的打开卡扣,打开盒盖,拿出里面的一封无封字的书信。
“瑶儿,这是四年前我便写好的和离书,当初你一心想让我休了你,我本也想放你自由,可……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对你,我始终做不到放手。”
顾明卿用力睁开眼,看着他深爱一生却到死都未得到的女子,眸中闪着泪花,又饱含着浓浓的不甘和不舍:
“瑶儿,对不起,是我自私,困了你五年,请……请原谅我。待我死后,你想再嫁亦可,想去看遍大江山河亦可。”
他动作缓慢的又拿出盒子里的一块用玉雕刻而成的瑶字:“这几年,我把皇上赐给我的田庄铺子以及父亲给我的一些家产都兑换成了银子,存在黄字钱庄,大概有……大概有百万两白银,想来应是……应是够你用许久了,你拿着这枚信物去取,想如何用,便如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