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间的声音传到了里间,其实,也就是用竹片隔了个间断。
还在头晕的秦小雨听到里面传来一阵低哭,不由自主的把脸朝向竹片间断这边。
她从这一点上可以判断出这家子是窝在一个房里,只是用竹子隔成了两间。
秦三贵听到她的哭声,隔着竹墙说:“孩子她娘,你莫要哭了,都说坐月子时落下毛病,到时一刮风就要流泪,伤眼。”
张翠花一听顿时泪如雨下,忍不住嚎啕大哭:“秦三贵,我自十四岁嫁入你秦家,如今秋霜都已经九岁了,我在这家里起早摸黑做牛做马从来没抱怨过,怎地,吃一把白米都不行?还是说一直拿我当外人,就算如此,可小雨是她的亲孙女啊,你看看她被摔成什么样?心真狠啊,那哪是亲奶?是仇人!谁家的奶会对孙女下手这么毒?还有,你到底是不是她亲儿子,咋下得了这么重的手,都肿了。”
她这边刚说完,就听到秦齐氏又站在正屋台阶上大口破骂:“你娘个比西,哭你娘的丧,没用的比货,就是养只母鸡下了蛋还能换些盐钱,光会咯咯哒,下的都是赔钱货,还以为自己老金贵了,我呸,要老娘来伺候你个没用的,没门。”
屋里一时只有张翠花无助的哭声。
秦小雨听得脑门子突突乱跳,对于喜欢安静生活的宅女而言,这就是超呗分的噪音,她有种想挠墙的冲动。
“翠花,忍忍,娘亲只是嘴上说的利害,你看,她不是给我们白米了么。”秦三贵把衣服兜着的白米亮给她看。
张翠花看着他的憨厚样,心里升起一股无力感,对生活充满了无望。
“秋霜,拿个碗来装好,熬了给你二妹喝。”
最终,她只能选择妥协,秦齐氏是什么人,她比谁都清楚。
秦秋霜刚下了炕,没错,是泥砖垒起来的炕。
秦小雨是被吵得心烦了,手在挠床时,才发现自己一挠就挠了满指甲缝的泥巴,对于有洁辟的她来说,真的快要崩溃了,同时,她也知道了,自己睡的不是木床。
“秋霜!”门外传来秦小兰的呦喝,随着她进门看见自家三哥从里间探出头来,皮笑肉不笑地说:“哎哟,三哥,你跟三嫂的感情真好。”
秦三贵是个老实巴交,地地道道的农家汉子,被她这样一取笑,一张老脸一红,讷讷地说:“你嫂子刚才觉得有些不舒服。”
“三嫂不舒服,哎哟,这可怎么办,娘又说让三嫂去做饭呢。”其实是提醒先前承诺做家务的秦秋霜。
秦小雨躺在床上觉得有无数只蚊子在头顶嗡嗡嗡,哎哟你个妹哦!
还有,这家不是好穷撒,为毛她穿得跟富家姑娘一样?
秦三贵搓了搓一双粗糙的大手,说:“你嫂子刚生产完还不能下地。”
他刚解释完,外头又响起了秦齐氏的骂娘声:“这都太阳下山了,人都死哪里去了,一个两个都是她娘的懒货,全都等着老娘伺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