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小产，和亲眼看见，那是有着巨大的差别的。段夫人光听着季小婉在后院嘶喊，已然觉得心中难受。虽有段承宁在一旁安慰着，她还是觉得胸中憋闷，有些喘不上气。
不一会儿，季小婉却披头散发地冲到了她跟前，此刻的季小婉，双颊肿胀，两颊上的指印已经泛出青紫之色，眼睛血红，衣裳散乱，两手都是鲜血，一边走，一边还有血滴落于她经过的地面，这样强烈的视觉冲击，在季小婉尖叫着伸手往段承宁脸上挠的时候，达到了顶点。段夫人哽住了一口气，眼睛一翻，身子就软了下去。
本来以段承宁的身手，随随便便就能避开毫无攻击力的季小婉，但此刻的段承宁大部分心神都放在了他娘身上，见他娘晕倒，他急着去扶，一时疏忽，就被季小婉挠了个正着。
季小婉本也不过是做做样子，她想着依着段承宁的身手，是可以轻易避开她的抓挠的，没想到一下子挠到了实处，她一惊，僵在了原地。段承宁觉得脸上一痛，伸手一摸，除了多处疼痛，还摸到了血。
“你这女人，是疯了吗？”
季小婉只是想让段承宁母子对她心生内疚，心存惭愧，并不想惹恼他们，见段承宁脸上出现的几道血口子，季小婉缩了缩脖子，“段郎，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你能避开的。”
段承宁扶起了段夫人，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这个时候的她，哪儿还看得出一点儿早先的温柔小意，“孩子既然没了，就好好休息，别作妖。”
“我作妖？我做什么妖了？我怀孩子怀的好好儿的，是顾清歌给我送了碗落子汤来。”
“你这是在责怪我吗？这个孩子，也是我不想要的。”
季小婉突然就沉默了。她想起了哥哥曾经说的话，哥哥说，上过战场的全身而退的武将皆是冷心绝情之辈。
“我只是心疼我们的孩子，他还那么小，还来不及亲眼看一看这个世界，来不及叫你一声爹，叫我一声娘。”
段承宁却好似没有听到她煽情的话语，只对身边的人吩咐，“你们去请个大夫来，要快。”然后，打横抱起段夫人，往后院走去。
季小婉孤身站在原地，血还在淅淅沥沥地滴，她渐渐觉得冷，从心冷到骨子里。她想要的其实不多，不过一句似承诺又似安慰的话：我们以后还是会有孩子的。
站着站着，她突然腿一软，坐到了地上，然后开始笑，越笑越大声。顾清歌，你知不知道，咱们要嫁的这个男人竟然是个这样的人？你最好不知道，要知道也得等你为他披上嫁衣之后。
在顾夫人的忐忑和顾清歌的静待中，顾老爷散值回府了。平日里他回府的时候，等着他的都是言笑晏晏的两母女，今天么，两人的表情一个比一个严肃，顾老爷细细思索了下，却着实想不通缘由。
“怎么？今个儿夫人和咱家姑娘闹别扭了？发生什么事了，和我说说？”虽然这样的情况及其少数，但也不是不可能，儿子不在家，便只能由他来做这个和事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