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他发球,依旧发了一个同样的网前球,我以同一个姿势上前接起,他仍然一个大力跳杀结束,整个过程用时不到十秒。
我呼了口气,弯腰捡起球抛给他,又一轮,他仍然是以一个网前球开始,跳杀结束。
我重复捡了十次的球,每次弯腰我都能听见自己滞怠的心跳声,他能用一百种方式让我输得难看,但他选择了最强烈的一种,最大程度地打击我和宣泄自己的怒气。
我把球抛给他,说了句:“能叫技术暂停吗?”
C君极其绅士地做了个随意的动作。
我走到场边跟S君求助,说:“有办法让我多打一拍球吗?哪怕一拍?”
S君爱莫能助地摇了摇头,说:“以你的水平,他成心要一拍打死你,你是没有办法的。”
我沉默地看着地板。安心拍拍我的肩说:“咱不跟他打了,不跟那神经病一般见识!”
我倔强地摇了摇头,返回了球场。
打到第十五个球,C君不再起跳扣球,毕竟费体力,他换了正手杀球,我依然是接不到……我心中一片凄风苦雨,恨自己那么没用,也怨他那么无情,委屈的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
安心喊了我好几次:“停下来吧,不要再打了!”但我置若罔闻。喊不动我她又去吼C君,C君昂着下巴说:“我是舍命陪君子,她不说停,我怎么好意思停?”
如此激将,我不蒸包子也得争口气!虽然光捡球已经累得我眼冒金星,但我就不喊停!实际上我也没法喊,场边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这么狼狈我怎么下得来台?
终于到了最后一球,我死咬着唇,等待他最后一个发球,就像那只决心不再躲闪的白鸟,等待羽箭破空而来,射入它早已碎裂的胸腔。
最后一发他打了个后场高远球,我勉强回拍,他侧身起跳,大喝一声重扣下来,正打中我的胸口。
那一击真疼啊,我捂着胸口,实在绷不住泪如泉涌。我甩下了拍子,狂奔出了球场。
那天的群炸开了锅,我点退群的时候瞥见不知谁在说:过了,真过了。
从那天起,我拒接羽毛球社里所有人的电话,从此不想再和羽毛球社有任何的关系。
回到寝室我跟蒙奇奇说:“我好了!”
奇奇茫然地问:“什么好了?”
我说:“你不是问我还能不能好吗?现在我好了,从今往后,我不会再去追求谁迷恋谁了,这果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赔本买卖啊,我真是蠢得像头猪!”
蒙奇奇拍拍我的肩说:“不晚,还不晚。”
那天晚上,在梦里,C君还在欺负我,惹得我眼泪又沾湿了半边枕头。
第二天早上,我意外地收到了他半夜发给我的一条短信,说:“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打中你的,你没事吧?”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给我发信息,看得我又湿了眼眶。我想把它删掉,但终究还是没有狠得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