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霖转而又对程野说：“这位是安路安小姐，局里派来做心理辅导的，明天正式报道。我大前天发你邮箱那文件看了没？就是她的入职资料。”
“安路……”程野慢悠悠地开口，忽而嘴角上扬，很难说那是笑意。
他眼神紧锁安路，薄唇打开，声音冷冽的不含任何情绪：“谁允许你在审讯室里吃东西的？”
安路一愣，有些意外。她没想到程野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竟是这个。
李霖清楚自己的头儿的脾气，生怕他那暴脾气把人小姑娘弄哭了，于是连忙赶在他发火前打哈哈：“安小姐也不是故意的，形势逼人，实在是这个犯人太难搞了……”
“我他妈问你了吗？”程野不领情，视线紧锁安路回吼李霖。
李霖被吓的一杵，不敢再说话。
安路低头用力抠着手指头，她觉得自己或许知道，程野此刻发火究竟是因为什么。
“我以为，办案的目的是查出真相，使用什么手段都是无关紧要的……”
“无关紧要？你以为无关紧要就可以肆意妄为了？”程野嘲讽地冷哼一声：“你凭什么以为？这刑侦队是你家的还是公安局是你家的？！”
程野声音冷淡，额上微微凸起的青筋暴露出他此刻正在强压脾气。
小而幽暗的审讯室被他的愤怒充斥着，安路因为害怕，纤弱的肩膀难以抑制的上下耸动。上一秒她还在自己的专业领域大放异彩，这一秒却像犯了错的学生，被教训的狗血淋头。
手指头被捏的发青，安路脸上红彤彤的，面子有些挂不住。她依旧低着头，却不死心的倔强嘟囔：“可我刚刚办了你们都为难的案子……”
“行啊，真厉害！”程野打断她，嗤一声道：“那你看，我是不是应该订做一面锦旗颁给你，让所有审讯员都来学习一下你高超独特的手法？嗯？”
知道他还在讥讽自己，安路不敢再吱一声。
她紧咬着唇，眼中尽是委屈。细长乌黑的睫毛突然被打湿，小小的水珠缓缓凝结挂在上头，却倔强的怎么也不肯掉下来。
程野还想继续训，但猛地瞥见，心被突然磕了一下，到嘴边的严厉涩了喉咙，没法再说出口了。
“两万字检查明天给我。”他终于没再为难她，只是冷冷地说：“以后要再敢违反队里的任何规定，你就给我趁早滚蛋。”
安路轻轻点头，尽管心里委屈，但她也还没蠢到和未来上司顶嘴的地步。更何况，她也不敢和他顶嘴。
反倒是一直站在旁边的李霖突然瞪大眼睛：“啥？两万字？这也太多了吧？我们队什么时候罚过上万字的检查了？”
程野淡漠地瞧他一眼：“心疼的话你可以代她写。”
队里都是五大三粗的老爷们，提到写字都就头疼，此刻李霖就算再仗义，也只能乖乖的闭上了嘴。
程野懒得再逗留，看也没看安路一眼，便抬脚准备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