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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犹豫用何借口搪塞过去,却见长街对面,那扇朱红漆门突然启开,从府中迈出两个神采温和的男子,于大门外站定。
为首之人转背施礼,“三公子留步。”
“我等本就是来看看笃光的,他既安好,作为旧友,我们自然替他高兴。只是他如今……想来是生疏了,不似从前那般有话可谈,此乃我等之过,没能早些过来见他。天气炎热,三公子回吧,不必再送。”
说完又抬手一揖,辞声结伴而去。
他们走后,那位“三公子”的容貌方才显露出来。是一个松形鹤骨的少年,大约十八九岁,一身浅青色曳撒,肩阔腰窄,五官尚清俊,若细了看,便会发现他的耳边还镶着一枚小巧的金环。
倘是别的男子佩戴,定会透出一股阴柔萎靡之气,可戴在他耳上,只显得矜贵,摄人心魂。
少顷,他身旁的仆役张了张口,狭着浓烈的抱怨之味,“公子,我看他们都没安啥好心。二公子刚回那会儿不见一人前来探望,今儿可好,送走一茬又来一茬,倒是没完了。”
五年前,皇帝采纳了沈璿主攻的意见,再度北征,柳家二子随军北上,一去便是半载有余。柳学士当时乃反战派,曾多次上疏阻止,但皇帝意决,终不得偿。
原已三战报捷,朝野上下都在等柳小将军凯旋,奉承柳学士的人占据官场大半。
可谁也没能想到,就在他们返京的路上遭遇了贼人暗袭,柳小将军战死,柳二公子也在此战中伤了腿,落下残疾,自此深居简出,京城中很少再有人提起他的事。
一言罢,那名仆役似乎察觉自己失口,急忙欲作解释,不防见主子牵起唇角,若有似无地笑了笑。
“他们哪儿是来看二哥的?不过托故在父亲面前露脸,想借那点微薄的昔日情分,探一探父亲手里的名单上有没有他们家罢了。”
近日圣上频繁提起往事,又命令刑部侦办***官员,无非是想叫那些人知道,今上还顾及旧情,早些收手尚可留一条命。柳仲荀乃内阁辅臣,兼任刑部尚书,这桩棘手的差事自然就在他的肩上担着。
“公子既然全都知道,为何方才还予他们好脸色?”
柳伏钦淡淡睐去一眼,略含嫌弃道:“他们如何是他们的事,我柳家的礼数尚须周全。”
说话间,他的目光不经掠过对面,在一街之隔的沈府门下定了定。
沈延宥和沈韫一早就瞧见了他,当下目光交错,沈延宥立刻跑了过去,“伏钦哥哥!我正跟姐姐说起——”
再回头,哪里还有沈韫的影子?只见一角衣袂旋入府邸,跟它的主人一样,逞满骄气。
柳伏钦与沈韫一向不合,很快便收回眼,随意应道:“说什么?”
沈延宥哦一声,换了思绪,“没事,下晌在瑞兴阁碰见汪常寿,有些气闷罢。”
刚好遇着,他不愿再提那些晦气事,索性将受用半晌的欣喜道了出来,“伏钦哥哥,我上次说要回你一份谢礼,现如今已备好,明日你就等着瞧吧,绝对是天底下独一份的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