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一棵会呼吸的树。
寂静无声。
那日去的所有谢家人都愣住了，几番打听才知道谢居寒救了微服出巡的天子，再后来他从一介白衣辗转几番成为刑部侍郎，成为大燕最年轻的三品高官。
陈氏曾几度担心他会报复，不过这么久过去了，谢居寒从未登过谢家的门。
……
回忆戛然而止。
宋棠词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谢居寒也在看她，他生得其实十分俊美，若论相貌，就连谢霁川也比不过他，只是气质太过阴郁，压了那一份俊美，尤其是那双黑眸，一眨不眨看着人的时候让人觉得阴恻恻的，不敢多看。
宋棠词对他大抵还有些小时候的记忆。
总记得他拿着枝条在地上偷偷写字被她看到就恼羞成怒跑掉的样子，很难怕得起来。
正想跟他打声招呼就见他收回了视线。
这样一来。
宋棠词那原本要吐出的话也就吞了回去。
也不知道他的忌讳。
宋棠词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进去。
虽说佛门宝地广开大门迎各类香客，在这众生平等，但这位谢大人如今年轻有为，又是天子亲近之人，早不是从前能比，他若想一个人占着宝殿也是没办法的事。
罢了。
左右她要在寺庙待几日，回头等谢居寒走了再来就是。
宋棠词这样想着也就没再犹豫，正打算转身离开，忽听身后传来一道冷清的嗓音：“不进来吗？”
脚步一顿。
宋棠词侧身抬眸，见谢居寒依旧背对着她，但四下无人，这话显然是对她说的。
略作迟疑后，宋棠词还是抬脚进去了。
既然他不介意。
她也就没什么好避讳的了。
佛经供奉于香桌上。
宋棠词双手合十跪于蒲团上。
她心中无杂念，闭上眼睛许愿，也不过是盼着在世的几位亲人身体康健。
又替父亲念了一篇往生经，希望他早登极乐，来日投个好胎，等她再睁眼的时候，本以为谢居寒已经走了，没想到他还站在一旁。
寒风吹拂他身上的官袍。
他仰头看着面前几人高大的黄金佛像，面上无喜无悲，既无恭敬也无谦卑。
宋棠词不知为何，总觉得他应该是不信佛的。
心中念头脱口而出，发觉的时候已经晚了，看谢居寒低眸看她，宋棠词虽觉自己这话冒犯，倒也并无别的想法。起身的时候，才忽然发觉幼时那个比阿琅还瘦小的孩子如今已经比她高出许多了，离得那么近，她需要仰头才能看到他那双清凌凌的黑眸。
宋棠词并不认为他会回答她的问题。
正值风雪稍停，她也想走了，还未开口却听他说：“是，我从不信佛。”
他的声音冷淡，比外面的风雪还要冷，眼中似乎还有着深藏的厌恶。
宋棠词微怔，不明白他这一份厌恶从何而来，下意识接话问道：“那你为何来此？”
谢居寒却又不说话了，只是那双黑眸静静望向她，四目相对，他率先收回视线，没看佛像，也没再看宋棠词，而是随意找了一处着落点，不答反问：“你要跟谢霁川和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