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彻走上前，将那半支箭握在了手中，就像是触及到了他的姑姑一般。他并未转身，问道，“衍妃，你可知道这半支箭的来历？它为何可以震慑小人？”
阮舜华下了软榻，走到了姜彻跟前，道，“臣妾不知，还请皇上明示。”
姜彻道，“因为这半支箭曾经救过朕的命。能震慑小人的不是这支箭，而是朕，更是……”话又止住。说起来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这宫里许多人并不知晓了。这箭是生生从姜娡身上拔下来的。当那支箭朝姜彻射过来的时候，是她自己毫不犹豫的挡在了身前。所以这支箭在这里，提醒着想害阮舜华的人，阮舜华是长公主的人，是皇上的人，他们动不得。是以这些年，衍妃即便受宠，也没人敢动她半分。
“原来如此，臣妾多谢皇上照拂。”
阮舜华的话将姜彻的思绪拉了回来，他将那支箭握的更紧，问道，“衍妃，你还记得姑姑已经薨了多少时日了吗？”
阮舜华答道，“臣妾不敢问。已经九十三日。”
“九十三日……原来只有九十三日。可朕怎么觉得似过了好多年了……”
“皇上可是思念长公主了？其实臣妾也很想念长公主殿下……”阮舜华是姜娡花钱买回来的，一直在她身边，如同亲人一般。此时想起姜娡，她便有些泪眼婆娑。
姜彻将那半支箭羽重新挂在了墙上，转身握了阮舜华的手，道“这世间除了朕，恐怕也只有你记得姑姑的好了。连皇叔也……”
提到姜怀，姜彻立刻想到了今日在御花园姜怀替楚翦求情的事情。姜怀一向表现的与世无争，朝廷之事多数没有兴趣。可今日他却主动替人说情。而且据人来报，王妃去天牢看了楚翦。她能这么快得知消息，定然是姜怀去告知的。姜怀这么做，是有意与楚翦拉近关系？
原本他觉得这皇位坐的轻松自然，可自从姜娡死后，他突然有了压力。那所谓的轻松似乎变得不再轻松了。他才幡然醒悟，他如此稳坐江山，是因为有姜娡这个开国功臣替他掌局。他之所以愿意打开大殿的门，不是因为那些大臣在那苦苦哀求。而是因为他想到这天下是他的父皇和姑姑打下来的，他是被姑姑牵着坐上这个皇位的。所以他绝不能就把皇位拱手让给别人。他明显感觉到自姜娡死后，很多人都开始有了小动作。他不得不变得小心翼翼，甚至疑神疑鬼。若是换做之前，姜怀的这些举动他不会在意，可如今，他却不得不小心。
收回神思，姜彻拢了拢衣袖，对阮舜华道，“衍妃，朕还有些政事要处理，先走了。”
阮舜华对着姜彻欠身，“臣妾恭送皇上。”
姜彻大步走了钟毓宫，到了宫门，转头看了一眼，神情有些落寞。他来这里，不仅仅是因为阮舜华，更是因为长公主。毕竟，阮舜华是她亲手送到他身边的。这里，是皇宫里离她最近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