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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迫不及待的道:“俺做主,说吧,能赔俺多少钱?”
二爷手痒:“他是豆苗的爷爷,俺是豆苗的二爷,都是豆苗最亲的人,有啥话,跟俺们说吧。”
公安用普通话低声的对何奈翻译了一遍,何奈点点头,表示明白。
略显清冷的普通话在众人耳边徐徐道:“肇事者陈辉,是我朋友。”
“很抱歉,因为我朋友的缘故给你们的家庭带来灾难,我代表我朋友向你们道歉。”
“但是我的朋友也为自己的无心之过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我的朋友是孤儿,按照法律规定,肇事者已死,你们只能找保险公司赔偿。”
大家不会说普通话,但能听懂,不然电视也没办法看懂是不?
爷爷急眼了:“啥意思,不想赔钱是不是?”
何奈不急不缓的道:“出于人道主义,我会替我朋友对受害人家庭做出一定的补偿。”
听清楚,是补偿,不是赔偿!
爷爷可不管这两个词有什么不同,一脸急切的问,“赔多少钱?快说!”
那急不可耐的样子、贪婪的嘴脸,令人作呕。
何奈一手插在裤兜里:“你想要多少?”
“三万!最少三万,少一分俺让人打断你的腿!”
有人倒抽口气,被爷爷的狮子大开口给惊住了。
三万块,两条人命,在二十年后根本是不可想象的低廉,但在这个时候的乡下,万元户还是很稀少的存在。
三千块就能娶一个媳妇,五千块就能盖三间大瓦房加一个大院子,县城里三室户的商品房一套也才卖一万块出头。
大部分人家一年的收入只有几百块。
所以只要何奈肯给,爷爷估计能乐出屁来。
何奈没有二话,直接从背包里拿出一叠、一叠、又一叠崭新的百元大钞,放在豆苗旁边的小桌子上。
爷爷以堪比十八岁小伙的速度冲过去,抓起来,一股脑塞到怀里。
嘿嘿笑出声来。
豆苗觉得心寒。
这该有多冷血,才能在儿子的棺材旁笑出来?
她压下眼底的冷意,问,“二爷,俺爹娘的补偿应该也有俺和俺弟一份......”
“有你娘个屁!”爷爷暴躁的打断她的话,“死妮子,你敢要一分钱,俺打断你的手!”
豆苗面无表情的道:“爷,俺家里没有一分钱。给俺爹娘办事的钱是借的;俺弟吃奶粉要钱;俺以后上大学也要钱。这钱你不能都拿完,至少要分俺一万块。”
听到豆苗要分走一万块,爷爷肉疼的像被人剥皮抽血,抓起桌上的饭碗狠狠砸过去,“你怎么不去死!你死了我给你烧纸钱!”
“啪!”饭碗从何奈身上滑下,落在地上摔成几瓣。
豆苗望着挡在自己身前的何奈,内心越发凉薄。
她看的出来,这一刻,她的亲爷爷,是真的想她跟着爹娘一起死!
那样,说不定他能拿到更多的赔偿。
豆苗突然没了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