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蓉儿低声道了一声:“是”。坤元宫的名号,有多么响亮,她不是知道,宫外人听说谁若与宫里有什么牵连,她也不是不知道的。便是别的好处都没有,至少,她的家庭,可以减免一些税收。
廖碧英道:“这宫里头啊,虽说是不容易,不过,只要你一不卷入上面的事,二不自做主张,三能恪守宫规,虽然没有什么富贵,但是平安到出宫,还是不难的。你看平时待你最好的荭儿,她到了秋天便要出宫了。”
傅蓉儿只是“嗯”了一声。
廖碧英继续开解着蓉儿,道:“我说的话,你也别不爱听,你这个性子,若是不改,能不能平安活到出宫,还是两说呢。”
傅蓉儿低顺着眉眼,道:“廖典药,我不是不爱听,你说的都是金玉良言,我知道的。只是,我不知道荭儿姐姐她快要出宫了。”
廖碧英对傅蓉儿的无知,有些费解地问道:“每年秋季里,都会挑些新的宫女入宫,也都有到了二十五岁还没有品级的出宫。你难道连这个都不知道么?教你们规矩的时候,你都听了什么了?”
傅蓉儿的声音,依旧低低地道:“规矩我是知道的,只是不知道,荭儿姐姐出宫的日子快到了。”
廖碧英问道:“你不知道她年纪么?她白和你好了。”
傅蓉儿道:“我问过她的生日,想在她的生日的时候,送她一个荷包,她没告诉我,说在宫里,我们这些小宫女,是没有过生日的。”
廖碧英道:“她的生日赶得巧,恰是乞巧节那一天的。”
傅蓉儿从床上爬起来,望着廖碧英,道:“您怎么知道的?”
廖碧英道:“你们这些人的花名册都在我手里呢,我当然知道了。”尚药局上下,若是名额满了,司药之下,足有四十人,这个时候,人还没有满,也有三十五、六个,能这般脱口而出一个人的生日,若非二人关系特殊,便是记下的那个人的心思太细。不过,无论是哪一样原因,都与她傅蓉儿没有什么关系,她也没有什么精力去询问这些。
傅蓉儿偎在被子里,笑盈盈地望着廖碧英道:“那廖典药,您记不记得我的生日呢?”
廖碧英微微阖上眼,笑道:“你这个小鬼头,是七月十四鬼门关大开时,放出来的。”
傅蓉儿听廖碧英言语间,充满着取笑,娇嗔一声,道:“才不是呢。”
廖碧英睁开眼正色道:“你是六月初六,合当一生顺遂的。”
傅蓉儿虽看廖碧英一脸正色,却还是嬉笑道:“我啊,到了这一步,也不想别的,只想着能少挨几下子打,也就是了。”
廖碧英道:“你啊,只要肯记得我的话,司药姑姑定然不会再打你的。你要是还像以前那般,不知天高地厚,莫说是姑姑,赶明儿,我也打你。”
傅蓉儿笑吟吟地拉着廖碧英的手道:“好典药,您就可怜可怜我,别打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