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小姐,您这是何必呢?”护士很是不能理解,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病人,好像身体都不是她的一样。骨头再一次断裂的痛苦,原本就不是一般人可以忍受的,可她却一直都强行撑着自己。何况,她还有脑瘤。
“辛苦你帮我叫一下我的主治医生。”孟橙幽声说道。
苏玉泽抱着孟橙的病历本走进来,他盯着孟橙,眼中隐隐带有一丝怒意:“你的腿,你是不想要了吗?”
“学长,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孟橙的脸上还是带着柔和的微笑,好像没有听到苏玉泽的斥责一般问道。
“你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出院。”苏玉泽一下子就猜中了她的心思,试图打消她的念头。
“学长,求求你了。”孟橙的神情充满着一种绝望的挣扎,就算是绝望,她的唇角始终都在微笑着。
苏玉泽叹了一口气:“你还是和大学时一模一样。”
他又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那个人,真的值得吗?”
孟橙的整个大学时期都用来追逐余默存了,这是所有的大学同学都知道的一件事。她的喜欢和她的性格恰恰相反,那样热烈且肆无忌惮。她以为,总有一天,她可以守得云开见月明。
苏玉泽见她没有回答,心下有了一丝恻隐之心:“我去给你办手续。”
她还是没能拗过苏玉泽送她的请求,她坐在车上,打开了车窗,夕阳正好照在了她的脸上,有些刺眼,她僵硬的四肢似乎有了一点回暖的温度。
她闭上了眼睛,脑海中浮现的却还是苏玉泽问她的那句话:“那个人,真的值得吗?”
孟橙想,应该是值得的。
起初,她以为自己对余默存心动是在于十八岁那年的宴会。她在回忆里重新组建了一下,她确定,其实要更早一些。
她还记得,余默存对他的态度并不是一开始就这样恶劣的。
从前,他对她很好。
那时候,她因母亲过世而被领回孟家,转去了那所私立的国际高中。她去报到的第一天就被要求用英文来自我介绍。于是,她那不太标准的带着浓烈本土化气息的英文遭到了全班的嘲笑。
她的手心都冒着冷汗,她紧紧地捏住衣摆,听到班主任让她找地方坐的时候顿时如蒙大赦。
全班只有余默存的身边还有一个空位。她坐过去的时候,所有人都像看戏一样看着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余默存的那张脸在高中时期具备波澜不惊地特质了,他静静看了她一眼,将堆在空桌子上的书挪到了自己的桌子上,低头淡淡说了一句:“别和他们太计较。”
那时候的她敏感而脆弱,总是因为与同学的格格不入而难过。她躲在学校的天台哭泣,余默存就跑上天台找她。
“软弱的人才会流眼泪。”他的语气一如既往显得冷淡,手却递给了她一张纸巾。
她红肿着眼睛,迟疑地接下了他的纸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