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夕注意到,每张棋桌的另一侧,有一个莲花状的木制器物,这东西她没见过,觉得十分好奇,便问许清如那是什么。许清如道:“那是莲花漏,我们初选的时候用过,是用来计时的新鲜玩意儿。”
沈辞夕奇道:“这就是莲花漏?!怎么跟我在书上看的不一样?”
许清如笑道:“你说的莲花漏是仁宗时龙图阁侍制把旧漏刻改造制成的,咱们用的这个又有改进。看到下面两个小漏壶了吧,漆成一黑一白,是分属于执黑方和执白方的时间。每下一手棋,就按一下机关,漏刻便会给对方计时。”
沈辞夕赞道:“这世上居然有这种技艺,太精巧了,这是我大宋的智慧!”
旁边云松听到她们说话,知道沈辞夕是第一次见到莲花漏,便好心叮嘱:“可别只顾着欣赏,每个人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落子之后别忘记按机关,否则自己的时间用完,可就输了。”
沈辞夕点点头:“谢谢云公子,我记下了。”
“呦,今天不下棋的人也来了?得了便宜还来炫耀啊。”说话的是萧应章,他盘着两颗揉手核桃,晃晃悠悠走过来,轻蔑说道:“云公子不战而胜,心中窃喜吧?”
云松首轮轮空,不用对局就已经一胜在手。这是抽签的结果,他深知自己备受诟病,却也十分无奈。
“呃……”云松道:“复选的场所,总要熟悉一下的。”
萧应章还是揪着不放:“云公子是一只脚迈进八俊的人,何必来这里?还是去看八俊赛的对弈场所吧。”
沈辞夕实在听不下去,便道:“云公子,那莲花漏我还是不太懂,机关要在哪里按?”
云松道:“就在那个木匮下面,”他干脆带沈辞夕到莲花漏前,指了机关的位置,沈辞夕听懂了之后称谢。萧应章觉得甚是无趣,白了一眼沈辞夕,说道:“这都不会,土包子!”
沈辞夕懒得跟他计较,这时,棋院的几位弈工进来,让对弈的棋士们在大厅一侧站好,等待开局。
没多一会儿,季归真、商律、赵鄂等棋待诏步入大厅。首席棋待诏季归真道:“纹枰对坐,手谈忘忧。棋乃小道,却也是大道。坐到棋桌前,世人黑白分,往来争荣辱。今日棋待诏复选,是我大宋围棋的盛事,望各位运筹帷幄,手筋频出,待到脱颖而出之日,椤木堂香阁棋待诏将与君举樽共饮!”
这一席话,听得诸位棋手热血沸腾,魏达手里的点心都忘了吃。
商律又重复了一下双胜晋级,双败淘汰的规则,最后说道:“巳时准时开局,每人限定一个时辰,超时判负。”
接着,每局对弈双方站到棋桌对面,开始猜先。按照约定俗成的规矩,萧应章比沈辞夕年长,由他抓取白子,沈辞夕来猜。萧应章冷笑一声,随手抓了一把白子,沈辞夕捻了一颗白子放在桌上,表示猜萧应章手里的白棋是单数。萧应章摊开手掌,手中共有七枚棋子,沈辞夕猜中,执白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