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母亲一生良善,上一世晚景竟是如此凄凉,她整日里忙着和陈元夜吵架,然后回盛家告状来。
盛明允被盛云沁哄着游戏人间,整日的蹴鞠打马球,这才十四岁的年纪,房里已有了三个同房丫头,想起这些,盛葭便觉心中悲凉。
这一世,她定要好好护着母亲。
“那母亲可要快快的康健起来,为女儿选个上好的夫婿。”
盛葭钻进崔氏怀里,崔氏抱紧她,眼中的泪不觉便砸了下来。
“好。”
嘴里说着好,心里却不知,自己究竟还能活几时,在这最后的时日里,能多为女儿做些什么,便做些什么吧。
“葭儿啊,你弟弟自小被我教养坏了,说的那些话,你别往心里去,日后若我不在了,你们兄妹,定要好好的。”
盛葭思量半分,点了点头,盛明允是她亲弟弟,她自然是要管的。
“母亲,我可不管,等您身体好了啊,得亲自管。”
盛葭说着,将头埋在崔氏怀里,又往里蹭了蹭,崔氏看了嬷嬷一眼,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
这半个月来,总感觉自己女儿,好像哪里不一样了,从打扮到说话,全像是变了个人一般。
盛葭伺候母亲吃了碗芙蓉羹,直至傍晚,才回了琅华苑。
骤雨初歇,她反倒不想进门,双手支撑,趴在九曲回廊上盯着院落发呆。
黄昏晦色的光落下来,红梅只开了几点,凉风习习,更显寂寥。
“这院子,是挺不热闹的,待陈元夜将婚书送来,我定要禀了父亲,给我派几个婆子丫头来,后院再腾出两间暖房,一间做书房,一间做花房。”
瞧着盛葭轻松的模样,金风不觉忧思起来。
“姑娘,万一那陈元夜反悔了怎么办?我看小少爷好像很想您嫁过去一般,奴婢就想不明白了,明明您才是他的嫡亲姐姐,少爷干嘛总是帮着二姑娘来对付您啊?”
金风噘着嘴,手指间将衣角卷起,盛葭微微有些不悦,这金风的话,未免太多了一些。
“陈公子不会食言的,允哥儿的事,我也有定夺。”
“什么定夺?”
金风追问,盛葭越发不悦,生了这样一张嘴,难怪在刘氏手下,活不过半年!
“我有些乏了,伺候热水吧。”
“是。”
玉露识趣的将金风拉了过去,金风皱了皱眉,神色不悦。
盛葭想起允哥儿今日的情形,倒是不甚生气,至少一切都还来得及。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人,人都是被痛醒的,她这个弟弟,就是活的太安逸了。
盛葭洗漱完,便早早的睡了,第二日,先同往常一样,去给母亲请安,顺便带了药膳过去。
今日崔氏的精神倒是大好,说那陈元夜没有跪满三个时辰自己放弃了,今日差人送了婚书过来,这门亲事,便算是作废了。
盛葭笑着点头,伺候母亲吃着药膳,旁边的丫头打碎了母亲心爱的翠色汝窑梅瓶,砸下来又伤了罗汉床旁的木兰锦底博古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