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钱，有了债，沈白露才知道，锦衣玉食之外，哪里都是人间地狱。
她想死，简单的很，卧轨，跳楼，上吊，吃药，去哪都能一了百了，但她不能死。
她不能把蒋珊一个人留在这世上。
可是这样的苦，她到底还要尝多少遍呢？
沈白露抬起头，她面无表情的脸沉浸在七彩的灯光里，又美丽，又诡异。
杨晓薇没有食言。
她说有办法，就是有办法。
沈白露没想到她还能见到付明修。
这回，他没带那些公子哥同伴，只带了个头颅高昂的杨晓薇。
稍微想想，便能知道其中原因。
不容易，毕竟他那么讨厌自己。
为了杨晓薇的任性，见碍眼至极的仇人，是真爱了。
被点进来的时候，沈白露就有所猜测。
但亲耳听到，冲击力还是不可同日而语。
杨晓薇就坐在沈白露面前，付明修旁边。
她挟着点胜利者的傲慢，表情天真，语气轻慢，姿态却咄咄逼人。
杨晓薇对付明修说：“明修，这回，让她跪着给我倒酒，好不好？”
沈白露笑不太出来了。
她与付明修短暂的视线相接，撞进一片无动于衷的冷淡。
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沈白露不太想听到他的应允。
她自欺欺人的抢先回应，仿佛这样就变成她自愿为之：“行啊。”
沈白露挽了头发，那夜的倔强仿佛只是错觉。
她往杨晓薇身边走过去，柔声道：“我跪过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是杨小姐，跪着倒酒还是第一次，你得加钱。”
沈白露跪在杨晓薇脚边，抬头朝她笑：“您还满意吗？”
杨晓薇的表情凝固了，似乎没想到事情这么简单。
她都做好了跟沈白露大战三百回合、请付明修亲自开口的准备，结果沈白露这么听话，反倒教她索然无味。
付明修在侧，杨晓薇不好发作，有些憋屈的开口道：“......还行吧。”
付明修低头看沈白露。
除了最开始那一眼，沈白露全程跟他没有任何眼神交集。
上次杨晓薇让她帮忙倒酒，她还会向付明修无声的求助。
但现在已经不会了。
他视线下移，突然落在她一截露出的脖颈。
密密麻麻的伤痕结了痂，被遮瑕膏遮住大半，仍在深色的光里透出猩烈的红。
付明修莫名的烦躁起来。
他眉眼沉冷，透着点寒凉的戾气，突然开口道：“杨晓薇，出去。”
沈白露半跪的身体僵了一僵。
杨晓薇也似乎猝不及防，唇边的笑容略微尴尬：“我——”
付明修懒得把话重复第二遍，只是带点警告意味的看她一眼。
杨晓薇不敢怠慢，瞬间从座位上起身，离开前不忘用目光狠狠剜沈白露一刀。
包厢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沈白露想要站起来。
付明修的手掌却先一步压在她的肩头，把她死死压在原地。
她不敢抬头看付明修，只能垂着头问：“付先生，您还有事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