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胥倒是无甚畏惧,一是因为她方才穿来不久,还从未接触过这位老夫人,自然难以对这府中的敬重畏惧感同身受。二来是她钻研医学,又听过两耳朵对老夫人的描述,在前来的路上便推断过老夫人的病症。
说白了与那些神神怪怪并无关系,不过是年老体弱本就睡得轻些,再者就是年轻时操劳过度,后来又未能好好将养。身体不好自然难以熟睡,睡眠不足又极易神经衰弱罢了。长此以往恶性循环,也就成了如今这般。
江胥对自己的医术向来自信,以她的推断来看,此时老夫人莫说沉眠,怕是连卧房都未进。那她来扣门,便只能说是拜访,称不上打扰了。
果不其然,江胥这才叩响了门,就听得里头脚步匆匆而来。侍女将门开了个小缝,面上瞧来尽是疑惑好奇,并无被打扰的不悦。
“你是何人?深夜拜访老夫人又有何事?”
江胥福了福身,也未压低话音,只坦坦荡荡出言相告。
“是三少爷命我前来。少爷知晓老夫人喜好佛经,有意尽孝,便特意命我来老夫人处亲手誊写一份,也算是为吴家祈福。”
她话音方落,那侍女还未反应过来,几人便听得门后那分毫不显老态甚至更添雍容的声音紧跟着响起。“诶......难得他有此孝心,便让这姑娘进来罢。”
江胥便知自己并未赌错,今日之灾也算是躲过去了。那侍女柔柔应了声,侧身将江胥和陈玉让进了门。
果不其然,老夫人还是衣着齐整妥帖的模样,瞧来并无半分就寝的意思。面色也称得上和蔼温和,见江胥进门便唤她去了近前,借着月光仔细打量那张苍白的小脸。
“倒是个可人儿,也难怪能入了三少爷的眼。”
江胥便知自己所料不错,方才所言对老夫人可以说是正中下怀。说来也是,哪家的老太太不愿意听自家儿子孝顺,更何况这法子还投其所好,就更令人满意两分。
江胥心知老夫人此时对她印象尚可,更该趁热打铁,虽是不指望能得老夫人庇护,但只要能有两分好意,日后也要好过许多。毕竟老夫人也是深宅大院里头出来的人,什么阴谋诡计未曾见过,可比吴易奚那书呆子强上许多。
想到这儿,江胥便低了低眼,颇为柔顺羞涩似得福身见礼。
“江胥见过老夫人......胥儿这般出身相貌,哪里当得起您赞。”
江胥自认演技尚可,再加上如今她身子孱弱又吹了冷风,瞧来狼狈却也给那本就楚楚可怜的小脸更添了两分柔弱。
老夫人听她谦虚,面上笑意也真挚两分。心说这姑娘虽是出身低下些,但瞧来倒是比刘虹之辈要纯善两分。
便握了江胥冰凉小手,亲自引着她往佛堂内走,语气还带些宽慰。“如何当不得?样貌生得俊俏那是老天爷赏饭吃,与出身又有何干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