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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心里有咽不下去的恨,他倒也觉得,就在这山沟里生活成家,没什么不好。
原本那源溪村人人嫌弃的许天成,此时在房中悠悠看向远方的山脉起伏,周身是抹不去的贵气。
两人相顾无言,直到“吱呀”一声,古朴的双面房门被打开一侧。
柳珍儿探了个脑袋,书卷香丝丝缕缕地从梳妆台那儿飘来。她手里是两杯热茶。茶不是用什么上等的茶叶泡的,不过自带山间野趣。
“你们喝不喝茶?”她说着,把热乎乎的茶放上桌子。每个都是小小一杯,零星的棕色茶叶漂浮在水面上。端过来时,稍微有一些水渍溅在了手上,柳珍儿小幅度甩甩手,纤纤素手肤如凝脂。
“谢谢嫂子。”刘乾武干完一杯茶,哈了口气,动作格外豪迈,“那我先走了,这几日要到镇上卖货,就不来叙了。之后县试再叫我。”
“唉——”怎么喝了茶就走呀?柳珍儿下意识喊出了声,心底纳闷。
刘乾武一走,房间里的活力霎时少了半数。
她眨眨眼,后知后觉回味了一下刘乾武走时说的话,小声问:“你要科举?”
“嗯,”许天成不咸不淡回道,“一月后参加县试,若过了,就是八月乡试。”
她顿时笑了起来,好奇地问:“你怎么不早些讲?县试在哪儿举行?都考些什么呀?”
不怪她问的问题太多。她从小在农户里长大,周围的人基本大字不识一个,别说读书了。在她眼里,许天成就是接触过的最聪明的人。
“慢点问,”许天成指了指书堆,“县试当然是在县上考,届时到礼房去即可。考的是四书五经,还有诗词写赋等等。”
“这样,”柳珍儿虽然他们都说许天成考不起科举,读的是没用的死书,她还是比较相信自己的判断,“你一定能考上的。我改天到镇上问问情况,看县试需要准备什么。你就安心读书就是了。”她心里已做好了一系列规划。
许天成默然,没有把“不必了”三个字说出口,“那好……你有心了。”
“你为什么,”他顿了顿,斟酌一会儿,把这几天心里堆积的疑惑说了出来,“在你看来,我真能考上县试?”
柳珍儿笃定地点点头,绞着衣角说道:“当然,你这么聪明,当然能考上。”
这小娘子怕不是给自己身上套了百层光环。他整天窝在房间里翻四书,把已经烂熟于心的片段看了又看,谁都能看出来那漫不经心的姿态,怎么到她嘴里,就成了聪明的象征了?
“你别担心,虽然你我不算真夫妻,可我会守本分,绝不会烦你备考,还会尽心帮你准备吃食的。”她捧着空了的茶杯,眼睛亮晶晶的,兴奋得就像是自己要上考场一般。
这副模样,倒是挺新奇的。
在这源溪村,他个只会读书不种田的男人,就是不中用的典型。可在她眼里,似乎完全不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