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指数:10分
心痛过后,顾雁飞在唇边挂了一丝冷冷的笑。她妒什么,不就妒楚羿对她“无微不至”?这样的男人随你拿去!他有赐死她的一日,便有赐死她清姝的一日!眉尾微敛,她略一抬眸:“清姝,你帮我去前院看着,若是宴罢王爷醉了,你还能帮上两分忙。”
“当真?”清姝浑然不觉顾雁飞态度冷淡,喜上眉梢,又怕得意太过,怯生生添了字句,“奴是说,姑娘不用奴照顾了吗?”
“不用了。”
“那……奴去了。”清姝微微曲了一下膝,便转身出去阖上了门,绣鞋踏着青石板的声音逐渐远去,顾雁飞从桌上捡了两块桂花糕饱腹,神色便冷下来。
无论今后怎么过怎么复仇,现如今最重要的一件事,是今日的大婚。
上一世,她满怀期待羞怯等待深夜宴罢,等楚羿为她挑开喜帕,二人共喝合衾酒,春宵苦短,一夜缠绵。而她现在,想到所谓缠绵,就觉得恶心想吐。
指尖在掌心绘着无序纹路,顾雁飞的目光扫过这一间上一世她住了四年的翠霭堂,最终落在一个隐秘的角落里。她疾走两步,蹲下身子,曲指在那一块不起眼的青砖上敲了敲,青砖下传来空洞的回音,她忍不住一喜。
她嫁入王爷府的这一年,楚羿已二十有二,王府里有皇帝赐下的侧妃,也有兄弟送来的侍妾。侧妃王氏,太常寺卿庶长女,貌娇柔,甚得宠爱——心气也甚高。
上一世,王氏买通了翠霭堂里的洒扫丫头,在这块青砖下埋了毒。她顾雁飞嫁过来不过几日,王氏便中毒昏厥,在楚羿前一句正事不提,偏偏委委屈屈暗自垂泪,言语含糊中暗指主母不仁,然后就在这块青砖下找到了残余的部分药粉。
顾雁飞从头上取下一支金钗,用尖利簪尾在青砖四周戳刺一阵,随即微微用力,青砖应声而开,露出底下一个泛黄的油纸包。大概是为了更使楚羿信服是她下的毒,药包里剩下的药粉毒不至死,这却偏偏便宜了顾雁飞。
她的目光落在桌子上,遂唇角勾出一个浅笑。王妃空悬时,侧妃掌家,这小厨房,自然都是王氏的心腹。就算不是,她也有无数方法让他是!将青砖放回,缝隙用土填好。她指尖微颤,药粉被倒了一大半进刚刚咬过一口的桂花糕里,又将剩下的糕点粘上粉末。油纸被烛火湮成飞灰吹向窗外,顾雁飞慢条斯理地将桂花糕吃尽,然后盖着喜帕坐回了榻上。
毒药发作很快,火烧火燎的痛楚很快就从胃部蔓延开,额头渗出细密的汗水,指甲因痛楚而刺入手掌,唇瓣颤抖着发白,顾雁飞的神情却是从始至终没改过的漠然——上一世她替楚羿挡下毒酒,替楚羿暗杀受伤九死一生,都比这些要痛多了。到头来一片真心换了鸩酒一杯,心更痛。
这一次的痛,绝不会白白痛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