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有了空当,陆瑶熄了灯,只燃了一根细小的蜡烛,她从束发的带子里抖出一些白色的粉末,将其均匀的洒在那张纸上,在上面淋了些清茶。
不多时,在火光的映衬下,纸上的字迹慢慢浮现。
陆瑶望着浮在上面的人名,得意道,“就知道你早晚要露出狐狸尾巴。”
那是张昭成的字迹。
张昭成是俞国最年轻的将军,在武招大会上甚至创下了全胜的记录。以他的谋略和胆识,又怎会败在区区一个李德手里。
事实上,陆瑶刚进城时,便和张昭成碰了头。也得知了李德确实对宝藏存有贪心,只是张昭成油盐不进,不光身怀绝技,在朝中的地位也不容触动。李德就算再有祸心,也不敢明着对他怎样。
于是这便成了对屠涯底细试探一番的契机。
而他也确实上了套,按捺不住在县衙大厅里攻击了她。
若非有所图,又怎会做的这么周密,连人皮手套都准备好了。
“怪不得在林子里,他就一副洞悉一切的样子,怕是早就开始注意我了吧。”她托着下巴,捏了捏手里的纸片,放在火苗上燃了,在脑海中把他这些天的举动过了一遍,揣度着他的身份。
直到脑袋隐隐有些胀痛,她伏在桌面上闭了眼,她实在是厌倦了这场尔虞我诈的游戏,明明彼此都大概猜出了对方的身份与来意,却偏偏要照着既定的剧本,嬉笑怒骂,扮演着不属于自己的角色。
但愿这两件事办完之后,自己可以回到属于自己的轨迹上。
到了第二日清晨,她抻了抻僵硬的腿,睡眼惺忪的撑着桌檐挺起身,有什么从肩上滑落。
她眨眨眼,那是张昭成的外衫。
除此之外,房间里还多了件月白色的秀衫罗裙。
她看了看身上染了埃尘的纱裙,走到下堂吩咐小二备了热水,准备好好洗一洗身上的风尘。
“只是可惜了,”羽扇长睫垂了下去,“即使是换上自己喜爱的衣衫,也还是……”
正是早饭时间,堂下愈发忙了起来,小二的附和声和垫垫的跑步声也愈发频繁。
陆瑶推开房门,正好看到在门前正要作出敲门手势的屠涯,她挤出一口小白牙,语气欢快的道,“早啊。”
她看上去心情不错,至少是看起来。月白色的罗纱像是为她量身定制一般,更加衬得肤白如雪,纤腰袅娜,腰间的带子闲闲的坠着,随着她开门的动作一摆一摆,像是在和风吹拂下的柳絮,为这平常的动作平添了几分俏皮可爱。
屠涯毫不避讳的望着她,似在欣赏名山大川。
“喂,”陆瑶被看的有些不耐,“看什么看,再看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呵,这话听起来倒像是某些地位尊贵的金枝玉叶。”
“或许。”她转移话题,“昨日见街角小巷里有家不错的摊位,还有香喷喷的阳春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