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侍女叫住他,其中一个将手中食盒递给他:“都是殿下没动过的,寻常都是我们收拾了给各处当值的送去当夜宵,这盒点心你拿着,殿下说你太瘦了,要多吃些。”
“多谢大人。”楚棠客气接过。
侍女笑嘻嘻道:“莫叫我们大人,来日你得了殿下的宠幸,封了王夫,我们还要唤您一声主夫呢!”
楚棠脸上热意蒸腾,臊得很:“奴只是个小侍,大人不要乱说,殿下身份尊贵,奴便是做个奴侍也不配的。”
侍女却不以为然地摇摇头:“殿下身边从来只有侍女,可从没见过男子,你便是个小侍,也是独一份的。”
楚棠被逼得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侍女们见他这样,一下子笑开了:“哎呀你看他害羞了。”
“咱们快走吧,别闹他了,殿下知道了,又要罚咱们了。”
“殿下才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发火。”
“好了,走啦走啦。”
几个侍女嬉闹着走了。楚棠用手背摸摸滚烫的脸颊,回头望了一眼,主殿之中灯火朦胧,主人应该到了将息的时候,按理他该进去问问有什么吩咐,但一想到刚才几个侍女的话,如果他此时进去,倒像是自荐枕席了。
楚棠咬咬牙,转身往西厢房走去,反正主上也没有叫他留下,他便装傻充愣好了。
若明日主上不快,大不了被打几鞭子。
总之,他是真的做不来奴侍争宠那些做派。
仅仅一天过去,楚棠再回到西厢,心境已与昨天大不相同。
就像刚被主人带回家的小奶狗,头一天晚上总要害怕地叫唤。等天亮了在家中这里转转那里跑跑,再露出柔软的肚皮被主人呼噜几下,很快便会生出亲切感来。
楚棠点燃蜡烛,坐在书房的桌案前,抚摸着书册表面绣花的硬绢封皮,呆呆愣神。
如果,主人哪天把他赶出去,他一定很舍不得。
月光穿过雕花窗棂,柔柔地照在地面上,映出一个“喜上眉梢”的影子。
楚棠翻开其中一本册子,就着烛光去看上面的图画。
灯花时不时“噼啪”一声爆破,淡淡的墨香混合着乌桕烛燃烧的味道,十分好闻。
楚棠有些着迷,看到很晚,直到蜡烛燃尽了,不知谁家遥遥传来一声狗吠。楚棠才站起身,打了个哈欠,到内室梳洗过了,合衣躺在卧室的床上。
本以为会睡不着,谁知闭上眼,内心竟有种尘埃落定般的安稳,不一会就沉沉睡去。
第二日,楚棠早早起床,赶到主殿。
他昨日细细研究了高殷朝服和各种常服的穿戴方法,束什么腰带挂什么玉,挽什么发髻戴什么冠,他都一一记下。
他还在心中演练了伺候主上更衣,为主上束发的场景,用什么姿势说什么话,主上有吩咐如何应答。自认准备的很好,再不会出昨天的纰漏。
结果在殿门口就被侍女拦下了:“殿下天没亮就起身出府了,去给秦英将军送行,过后估计还要去朝中议事。殿下命膳食房给楚郎君留了早膳,郎君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