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指数:10分
2000年的夏天,我刚从小县城考到北京。能来到北京特别兴奋,就连看着从各路列车在北京下车的乘客都觉得不一样,他们脸上的表情,身上穿的衣服,手里提的包,都有一种国际大都市的范儿。当然,也有双肩扛着铺盖卷的农民工以及和我一样睁着求知的大眼睛对北京充满好奇的学生,但……但是我眼里更多的是没有见过的天空,不曾同路的人群。
找到校车的时候,上面坐满了从四面八方来的学生,都是稚嫩的脸,花样的年纪。校车已经坐满了人,唯一的空位就在陆沥生旁边,我坐了过去。
那时,各自都一脸的土气。
一张嘴,生硬的普通话,满脸害羞的表情。
“你也是来报到的?”他问我。
“嗯。”我只是点了点头,没敢仔细看他长什么样,只记得声音很好听。
到了报到现场,我们由一个学姐领着缴学费,学姐问起来,才知道我们来自一个城市。就是这种他乡遇故知的感情把我们拉到了一起。从老乡到朋友再到男女朋友,水到渠成,自然而然。
大学里的爱情,是每天排队打一份瓦罐汤两个人喝,是每天早上分享两个包子一碗稀饭,是坐在一个自习室里学习,是手牵手在跳蚤市场看哪件别人穿旧了不穿的衣服便宜出手,他把生活费省下来买了送给我……
那时的爱,单纯得只有两颗心,不掺杂国内国外,不掺杂名利,不掺杂别的心。
记得,每次寒暑假回家,他都扛着最重的行李,只把放零食的小书包给我背着。我看着他满头的汗,手勒出一条红印子,心疼地要夺过来,他说“女朋友是要疼的”。
这些原本我早已不在意的过去,一时间像开闸泄洪的水,汹涌地奔流着,拦也拦不住。
现实就这么残忍,你只能回忆的时候便已不再拥有,你想要重新开始的时候已经没有机会。再也没有人疼我如生命,没有人替我拎起重重的行李,没有人和我分喝一碗汤。
这个夜太长了,长到我能清晰地把我们十二年来的每一天每一句话都复习一遍。我不死心,又拨了一遍手机,他仍然没有开机。QQ、MSN、邮件,雪片一样发出去,电脑就像死机一样没有反应。是的,我的爱情死机了,重启也不行了。
爱情,你失去它的时候才发现就像鱼儿离开了水,须臾难以呼吸,直至接近窒息。
辗转反侧还是睡不着,我起来,扭开灯,拿出信纸,发烧似的将满满一肚子话刻透纸背,眼泪浸湿了信纸,干了以后带着皱褶的痕迹,如果陆沥生看到,一定知道我又哭了,无言凝噎。
朱哥哥: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也许我早已不在这个世上。
没有你,我过马路,谁会一把把我薅起来,以免让飞驰的车辆撞伤?谁会把我拉在后面,如果有车开过来,我一定是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