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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平息下来,她拿开掩在嘴上的手绢,看着白色的锦布被那暗红色的鲜血所浸透,眸光有一瞬间的怔愣。
但很快,便释然地一笑,眼底那抹哀戚飞快被她敛去,将手绢随意丢在一旁,便继续拿起毛笔写着她还未写完的那份药方。
自她嫁入这吃人的相府以来,已经七年之久,这些年,她无时无刻不在想方设法地为他探究可以治疗眼疾的法子,如今,她终于研制出来了。
手下的这副药方经过多方试验,已经让好几个患有眼疾的病人重获光明,她又在这基础上继续改良了这份药方,虽说不敢有十分的把握,但只要照着这药方治疗下去,至少,他的眼睛不会像现在这般毫无希望了。
只是,如今她这副油尽灯枯的身子,想必,是撑不到让他重获光明的那一天了吧?
曾经,她也幻想过,如果有一天,他的眼睛真的好了,她一定要做被他第一眼看到的人,不过现在...
笔尖轻顿,她轻轻地笑了笑,眼底的那抹光亮逐渐黯淡下来,在窗边夕阳的温度下,显得有些空洞。
罢了,爱一人最需要的便是信任,他若执意不信她,她又何必强求?
学医这么多年,她也知道自己的身子该是撑不过几天了,想想,她的生辰应该就是在下个月了吧,去年这个时候,他还跟自己约好了,这一年的生辰,他要带自己去游湖,想来,怕是去不了了。
呵,去不了便去不了吧,等他眼疾恢复了,自有大把的女子陪他去游湖,而自己,那个时候坟头应该都已经长出草来了。
自嘲的一句,她在药方末尾处轻描地落下绝笔二字,心里的空寂在这一刻仿佛像野草一般疯狂生长着,浑身的空气都像在与她背道而驰,让她忍不住喘息地落下泪来。
这些年,为了他,她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学习,她本是向往恬静生活的少女,却为了他违背自己的本性,学着露出尖利的爪牙,去撕碎那些试图欺辱他人的嘴脸。
世人皆说,相府二公子娶了一个母老虎,小小年纪,心狠手辣,要不是顾忌她父亲是镇远大将军,恐怕不知道被休了多少回。
但又有谁知,她骨子里也是一个温婉贤静的女子,她掏心掏肺地对他好,为了他更是抛下最爱的音律,跑去学习医术,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有一天,他的眼睛能够恢复光明,这样,他便能够笑得更开心一点点。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可他,到底还是辜负了她的一片真心,她不怪他,只是这么多年了,她到底还是有些累了。
夕阳落下,夜晚很快降临,门外响起敲门声,女子恍然回神,这才发现天色已晚。
将案前墨迹已干的宣纸塞进早已准备好的信封之中,犹豫片刻,还是在信封的首页留下夫君亲启四字,缠绵的字迹带着她述说不清的爱恋,一同被封印在了这封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