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等来的一场生离死别,永远夺走了崔以鸿的唯一机会--他再也没有资格,亲口将这份爱意告诉她。
跪在深不可测的山崖边,崔以鸿心脏剧烈地疼痛起来,就像是少年时犯病后的抽搐悸动,口中也尝到了淡淡血腥的滋味儿。
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能变成一只鸿鸟,哪怕挥断翅膀,也要飞过生和死的界限,在岑星迟的怀里栖息。
可最终,男人瞳仁里最后一抹光亮仍是熄灭了。
他的晚星,已经彻底离他而去了,消散在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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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色的天空,淅淅沥沥下着小雨,就像在为谁而哭泣悲鸣。
偌大的墓园中,一个撑着黑伞的男人屹立在新立的墓碑前,不知站了多久。
男人深邃的眼眸,直直盯着墓碑上那张黑白照片,深情而眷恋,似是看着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珍宝。
不自觉伸出手去,他一寸一寸,用指腹摩挲着照片女子的面容。
墓碑冰冷的触感传来,让崔以鸿心中一刺--
从前她就最怕冷,也不知道她一个人孤零零的,会不会怕黑,会不会冷。
想到这里,他只觉得心像生生被剜下来一块血肉,疼得无法呼吸。
正沉浸在伤痛里,突然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打断了崔以鸿的思绪。
抬眼看去,男人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仿佛要用目光把眼前的男女给活剥。
明明是盛夏,他的声音却仿佛寒冬般陡峭凛冽,“滚,这里不欢迎你们!”
来人自然是骆明川和徐婉君,他们光明正大地挽着手,亲密的模样,全然不顾此时身在何处。
挂着谦逊温和的笑容,骆明川说,“崔总也许是贵人多忘事……我来祭拜自己的妻子,还需要谁来批准不成。倒是您,不知又是以什么身份站在这里?”
崔以鸿冷嗤一声,狭长的眼睛透出锐利的光芒,“那我问你,你妻子出事时,你在哪里?操办葬礼时。你又在哪里!”
即使不会把星迟的后事交给他人,崔以鸿想起这些还是一阵恶心。
骆明川笑意浅了下来。
这种话他几天来听了无数遍,好像抛开岑星迟丈夫的身份之外,他骆明川就什么都不是了。
这个女人,就是死了,还是能给他找不痛快!
眼看骆明川眼神发冷,一旁的徐婉君赶紧扯了扯他的衣角,打起了圆场,“崔总,您可能误会了,明川是被公司的事牵绊住了,这才没有来得及赶到……”
一边说,她假模假样地擦起眼泪,“弟妹的事情,我们心里比谁都难过,她还这么年轻,却出了这样的意外……真是老天没眼啊!”
意外?
这两个字就如同逆鳞,彻底激怒了崔以鸿,他眼眸里燃起怒火。
故意绑架,刹车失灵,这怎么会是意外!
紧盯着面前两人,男人面如寒霜,一字一句铮然有声,“星迟的死,我自然会查清楚。到时候的帐,我们一笔一笔算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