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可能怀疑,说那个年代没人敢唱《西厢记》了,样板戏《红灯记》、《白毛女》之类的才是那个时代的主旋律。而才子佳人、帝王将相皆属于传统文化的糟粕,属于要批判和打倒的对象。
其实也不尽然,毕竟这时还没到那个疯狂的十年,建国后到那十年之间的时间里,虽然也是大运动小运动不断,可是周天的家,地处偏僻,远离政治中心,很多运动传导到这边的时候,就已经没有开始时的规模了。
老一辈的手艺人,最注重传承有序,自然也不愿意祖祖辈辈的职业从自己手上凋零,况且唱戏的也要生存啊,不唱了可就没饭吃了。
转眼间,一上午时间就过去了,期间周文华几次悄悄的观察周天,发现这小子并没有偷懒,一直十分认真的抄着书,不禁暗暗点头,心说孺子可教也!
周文华抬头看看日头,发现已近晌午,便转身进了书房,轻咳一声,算是给周天提个醒,随后说道:“小天,时候不早了,今日就到此吧,让为师来看看你抄写的怎样了。”
说着话,周文华拿起周天抄写的纸张,看了起来,只见纸张上写满了文字,字体都是按着周文华所给的线装书上的正楷字体临摹的,字迹十分工整,约摸有千余字,按句抄写下来,竟而没有落下一个字。
周文华看着看着就轻笑起来,喟叹道:“孺子可教也!孺子可教也!好好好!”在周文华想来,以周天的水平,一个上午的时间,能写出几百个字就顶破天了,而且写出来的字,肯定跟鸡爪的似的。
毕竟这孩子没基础吗,确是没想到,周天竟然能有这份耐心和细致,足足抄写出千余字,还字字不差,字迹也工整异常,顿时让周文华感到捡到宝贝了,开心的不行。
笑罢,周文华对周天说道:“好孩子,你可真是让为师惊讶!好了,今日就到这了,以后你每日上午都来为师这,下午自行练习。”
“是,弟子听先生的”周天连忙答道。“不过,先生,夏天一过,就要忙着抢收作物了,弟子到时,怕是不能天天都来了,先生,您看?”
周文华闻听周天所言,眉毛顿时就拧了起来,怒道:“成纲这小子,真是混账之极,自古来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生个儿子是念书的好苗子,却整天带着下地,真真暴殄天物!天儿,不用担心,明日为师就去你家,与你那糊涂父亲说,让你以后都不用下地干活了!”
周文华说完,还自不解气呢。周天闻言,十分感动,心想,先生待我如此厚恩,我以后要是出息了,定当报答!可是我娘身体不好,到了抢收作物的时节,只有老爹一人在地里撑着,也不是为子之道啊···
想着,周天苦着脸说道:“先生,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我娘近来身子不大畅快,到时地里的活计势必只有我爹一人来干,如此繁重的劳动,儿子却不能为爹分担,好像也不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