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到了什么,顿了顿,还是换了方向往T2航站楼门口走去。
正值暑期出行高峰,T2航站楼门口不说人山人海,也算人流如织,付云意拖着她二十四寸的行李箱站在门口。自动门在她身后一开一合,行李箱滚轮划过瓷砖地面的声音、出租车的鸣笛声和谈话声乱糟糟地混杂在一起,她的视线环绕了四周一圈,脾气倏地上来了。
这人选的什么地方啊。
干脆下次约菜市场见面得了,在猪肉摊前上演一场“相识相认就是缘”的感人戏码。
付云意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手上的机械表,指针端端正正地指向下午三点,视线范围里半张能算得上熟悉的脸都没有,更别提什么“旧识”了。她那点本来就微乎其微的耐心和好奇心被消耗殆尽,抬脚就想走。
那文绉绉的形容词,只怕是哪个钱多脑子进水喜欢装当代文豪的富二代耍她玩呢,她还真当真了。
拖着行李箱还没往外面迈上一步,付云意身后就响起不轻不重的一声,有人出声叫她的名字。
“付云意。”
一瞬间,她没办法继续向前走上一步。
那声音她太熟悉了。
时间往前哗啦啦地倒流上几年,这三个字她听他用不同的声调念过太多太多次了。
包容的、压抑着怒气的、慢条斯理的、无可奈何的、带着笑意的,还有失望透顶的……没有一次像这一次的音调。
付云意转过头来,顶着精心调配好的完美表情,佯装才反应过来,笑得没心没肺:“呀,是你呀,赵知年。好久不见了,难为你还记得我,特意让我们空乘小姑娘带话。”
男人穿着薄薄的黑色长外套,急速行驶过去的车辆带起的风吹动他右侧衣摆,他就那么安安静静地看着她,突然伸出了手:“好久不见,重新认识一下吧,我是赵知年。”
付云意满脑袋问号。
她接不上话,不明白赵知年这种高智商怪物现在唱的是哪一出戏。
不是一个小时前他们两个还是“旧识”吗?现在玩什么“重新认识一下”这种戏码?这老哥就算和她好几年没正儿八经地见过面,重逢也得按着剧本来啊。
空气安静了瞬息,付云意弯了弯嘴角,笑意连眼睛都不达,往前半步,把手上的锦旗往他手上一塞:“给你的见面礼。”
那一团红布没得到主人的爱惜,皱皱巴巴地搅和在一起,赵知年一打开,金光闪闪的“越飞越高、越飞越远”八个字就落进了眼底。他看了几秒,愣是把他自己看笑了。
谁送的啊,这美好祝福可比刚刚他在飞机上听到的那些关于小付机长的评语靠谱多了。
赵知年坐这趟航班是回大院去的。
起因是老赵同志身体抱恙,家里的阿姨给他打电话让他回去看看。电话打来的时候也是赶巧,赵知年刚披了外套从棋场出来,蹙着眉遗憾着最后那一步黑棋的后手官子实在下得坏极,手机振动时,他连来电显示都没看就随手接起:“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