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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这样日复一日地狼狈过着,直到……
直到丁煦羽破开满目阴影,来到她的面前。
他穿着一袭朴素的宽袖白衫,远远踱步而来,就像一束撕裂黑夜,降临于此的曙光。
小九怔怔地看着他走过奴隶群,身形清瘦颀长,穿过那么多人,最后却停在了最为瘦弱的她面前。
她有气无力地撩了撩眼皮,旋即又低下了头,不愿再费力气。
极度的饥饿和疲惫让她始终悬在濒死的高崖,哪有力气舍得浪费。
恍惚间一条污迹斑斑的猪油鞭破空抽过来,伴着主人激烈的骂声。
几鞭下来,小九已经头昏脑胀,那鞭子竟然缠住了她的脖子,让她一下陷入了窒息。
求生欲让她拼命挣扎起来,一时竟差点挣脱。
小九在挣扎间缓过来这一口气,反手就死死拽住了摔鞭人鞭子的把手。
那人顿时气恼,大骂着就将她狠狠一推。
方才的力气已是极限,小九瘦弱的身体顿时如折断似的,一下倒在了丁煦羽的脚下。
窒息感让她的视线一片模糊,小九在慌乱中猛然抓到一个不同于皮肉的硬物,顿时如拽住救命稻草一般狠狠拽了下来。
可当她用最后的清明看清楚手中的东西之后,整个人却愣在了原地。
鸽血石猩红欲滴,烫得她每一个毛孔都颤栗起来。
今生如昨。
她不再挣扎,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男子,随即猛地抱住了丁煦羽的大腿,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两个字。
“救我……”
她那样狼狈,通身脏污,几乎与遍地的污秽融为一体。
可一双眼睛,却灿如夏夜繁星。
看着那样的一双眼,丁煦羽不知怎么的竟再也迈不动腿。
就凭着那么一点儿恻隐,他停下了步子,用全部的身家买下了她。
小九正式易主。
回去的山路崎岖难行,小九却连站立都难以支撑。丁煦羽没有犹豫,抬手就将她背在了背上,慢慢走出了这晦暗一片的奴隶场。
恍然中,过往种种如走马观花一般在眼前略过。
如今的身子骨,一场不起眼的伤寒,就能要了她的命。
……
丁煦羽伸手一触她的额头。
入手滚烫得像是要将人灼伤。
“不行,”他猛地缩回手,赫然起身,声线微微喑哑,“这样拖着不是办法,我得带你去找大夫!”
说罢一只手紧紧地握住了小九,一只手轻轻擦拭着她额上的冷汗。
小九的眼睛里慢慢沁出一丝笑意,“恩人……我的家乡,有一个传说。”
“人死前,眼前会放走马灯,都是你这辈子最美好的回忆。”
“什么?”丁煦羽一怔。
小九的眼神飘远,“我看见了父亲,母亲,兄弟姐妹笑着向我招手,朝我走来,还有我十五岁时,那个陪我大闹四方台的白衣少年……还有……”
“……还有你把我从百里修罗场里背出来……”
丁煦羽更紧地抓住了她的手,额头的青筋绷紧,“你不会死!有我在,你不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