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含情脉脉的一幕刺入眼底，沈芷昔恍然觉得康复的心脏竟又一次抽痛起来。
沉默转身离去，沈芷昔眼眶一点点红了。
刚回到秋月轩。
沈芷昔便突的咳嗽起来。
紫兰慌忙端上热茶，沈芷昔接过刚喝入口，就因喉头腥痒将茶水咳入杯中。
紫兰骤然白了脸：“小，小姐……”
沈芷昔低头，只见姜色的茶水中，一团殷红晕开。
第7章
“咵嚓”一声脆响，茶盅从沈芷昔颤抖的手滑落。
紫兰猛地回神：“奴婢马上去请大夫！”
说完，她转身就要奔出去。
沈芷昔抓住她，咽下喉中咸腥：“别让哥哥知道。”
紫兰欲言又止，但还是含泪点头，快步离去。
沈芷昔捂着胸口喘着气，那熟悉的绞痛再度于心脏蔓延。
一炷香后，紫兰带着大夫匆匆赶来。
大夫把着脉，眉头越拧越紧。
他收回手，沉叹口气：“穆小姐，你的胸痹之症已是凶症，连天山雪莲也只能为你续命，却不能……”
大夫不忍再说。
沈芷昔眸子颤了颤。
紫兰握着沈芷昔冰凉的手，泣不成声：“小姐……”
沈芷昔擦去她的泪，苍白一笑：“别哭，我没事。”
然而，她双眼却红了。
次日。
三月十四，正是穆父忌日。
沈芷昔强作无事，让管家备好香和纸钱后去书房找穆陵川。
刚到书房外，便见穆陵川出来。
他一袭玄色金线袍，让腰间的红豆荷包更为扎眼。
察觉到穆陵川并非要去拜祭穆父，沈芷昔不由问：“哥哥，你要去哪儿？”
穆陵川语气淡淡：“我去太傅府一趟。”
闻言，沈芷昔呼吸一滞：“可今日是爹的忌日，你不跟我一块去……”
“你先去，我去接梦云。”
似乎只有说到江梦云，穆陵川的眉眼才有了温和。
他越过眼前人，匆匆离去。
听着渐远的脚步声，沈芷昔的心恍如沉入冰窖。
良久，她才挪着沉重步伐离开。
城外，穆父之墓。
风声萧萧。
沈芷昔跪在穆父前烧着纸钱：“爹，女儿来看您了，哥哥……会晚点来。”
说话间，沈芷昔脑海中想起穆父在世时的画面。
她体弱多病，穆父每次回来连戎装都未卸下就去看她。
她胖了，穆父眉开眼笑，她瘦了，穆父对着她的药方叹气。
沈芷昔垂眸：“告诉您一个好消息，女儿要嫁人了，哥哥……也要娶妻了。”
无奈、惆怅和悲哀糅杂在她心口，搅得她呼吸艰难。
看着燃烧的纸钱，沈芷昔尾音发颤：“爹，我时常都在想，如果我是你的亲生女儿该多好，哥哥若是我亲哥哥……”
她眼前闪过穆陵川的脸。
如果她是他的亲妹妹，她就不会有这些求不得，她就不会像如今这般痛苦。
纸灰飘摇，落在沈芷昔发间。
她忍着眼眶的酸胀，对穆父墓碑磕了三个头：“爹，女儿不孝，今生活不长，愿来世做您的亲生女儿，承欢膝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