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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我诧异的目光,李贵轻轻叹了口气:“其实前些年并不是这样的,只是……”
只是什么,他没说下去,目光有些闪烁,看来他想说的话不太方便讲。
不过我并不在意。
我本就对土地没什么兴趣,也并不急着了解这片土壤变成这样的渊源。土质没变却养不活任何种植的东西,那想必是天意,如果真是这样,凭我这么个小小道姑,或者说白云观所有道士,都是解决不了的。生死有命自然在天,师父说过,老天要让一样东西败,谁管谁作死。况且张家出高价请白云观的门徒到此,想来也不会是为了解决这方土地的问题,众所周知,白云观名闻天下的是强大的医术,而非农务。
和尚倒似乎对这片土地颇感兴趣。
当李贵和我说着话的时候,我看到他一直在看着脚下的土壤,后来还弯下腰,从田埂里捻起了一些带着枯枝的土。
见状,李贵大约想跟他说些什么,但没等开口,就听和尚若有所思问了句:“这会儿似乎过了饭点,不知贵府还管饭否?”
李贵的眉毛不由扬了扬。
大约从没见过这么直白的人。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
想来庙堂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地方待久了,难免会因此养成这么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直白心肠,所以他能很直白地当众戳穿我的‘骗术’,也能很直白地问别人是否管饭。
好在李贵很快从尴尬中回过神,随后好脾气地朝释方笑了笑:“当然,这是当然的。”
说完正要继续往前走,突然不知看到了什么,他脚步一顿,随即将目光略带闪烁地垂了下来。
顺着他刚才所望的方向朝前看去,我不禁一愣。
原来那方向不知几时走过来一个女人。
女人走得很慢,也很安静,安静得在逐渐暗沉下来的天色中,几乎察觉不到她的存在。
只是再走近些时,这种不存在就几乎完全消失。
她实在是个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那么漂亮的一个女人,长发披肩素面朝天,好像石头里迸出来的一只妖精,美得纯粹且毫无瑕疵。
轻飘飘走在暮色里,如同皎月一般光洁的身躯有近乎一半是赤裸的。
而她仿佛完全没有察觉这一点,随意卷着身上半遮半掩的那件纱衫,她一边慢吞吞往这方向走来,一边睁着双水葡萄般的眼左顾右盼。
二十来岁的年纪,眼神却如同一个两三岁的婴儿,很是特别。
“夫……夫人……”
低头僵硬地站了半晌,李贵终于忍不住抬头对那兀自走近的女人提醒地叫了两声。
女人却置若罔闻。
或者说她全部的心思完全不在她脑壳里似的,她完全无视李贵的慌张和释方停顿的脚步,继续摇摇晃晃往前走,直至到了释方面前,她抬起头,一双无神的眼逐渐聚焦在他脸上,直勾勾看着他。
随后伸手托起这和尚的脸,两眼一弯,她笑嘻嘻叫了他一声:“青池……”